第一百五十五章 為閩西造勢
2024-09-02 22:54:28
作者: 焦糖橘
皇上的聖旨傳到了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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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如謝蘭若所願,免去了閩西兩年的賦稅,而是責令其在五年內把賦稅悉數上繳完畢。
唯一的開恩就是不用她償還那上萬兩的白銀。
謝蘭若這邊鬆了一口氣,那邊北陵的商戶又全都找上了州府,紛紛來找她討要銀錢。
她在州府的大堂里接見了這些掌柜,老薛頭、鄭瘸腿和周大嗓門一字排開地坐在下首,給她撐足了場子。
仨老頭拉長的那個臉,一個比一個黑,欠錢的比討債的還要橫,敢情他們借了這些商戶的銀子,那是實打實地看得起他們。
領頭的掌柜站出來,一臉為難地道:「謝大都督,這是借據與收條,如今生意難做,北陵米行的商戶都想將單子上的銀子收回來。
周大嗓門拿出算盤,劃響了算珠,滿臉不屑地說著:「把借據拿過來。」
掌柜連忙將手上的一沓單子呈了上去。
謝蘭若的目光掃過在座的掌柜,穩穩地停在了為首那人身上,「此次能夠平定叛亂,多虧了各個商戶伸出援手,之前允諾過大家的話都作數,掌柜們可憑著借據換取銀錢,或是以債抵租,在閩西置辦商鋪,經商者一律減稅三年。」
說著,她輕輕一抬手,身後的衙役便抬了十個樟木紅箱子上來,解開銅鎖,掀開頂蓋,裡面赫然是一整箱白花花的銀子。
在座的掌柜們低低地私語著,臉上笑得分外的歡喜。
「州府不缺銀子。」
謝蘭若一出手就是如此闊綽,擺出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豪橫樣來,「既然各大掌柜的看不起閩西,寧可兌換了銀子,都不願在閩西置業,那便簽了字拿錢走人。」
「今後閩西建成西南最大的商埠集散中心,各大掌柜沒能在渡口集市上占據一席之位,給了機會不珍惜,那麼出了這個門,將來就怨不得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掌柜們顧不得場合,紛紛交頭接耳地商議起此事來。
有人斗膽出聲問道:「大都督,閩西真的要在渡口建一個商埠集散中心?」
陸申游站在謝蘭若的身邊,大聲斥責道,「大都督親口說出來的話,那都是當今皇上下達的旨意,怎麼可能有假?」
「朝廷下個月就會將這件事張榜貼出,到時候各地的商戶都會過來考察商鋪,能搶到一個鋪位,那都是你們祖上燒了高香!」
「閩西的水網四通八達,上承京師,下啟錢塘,渡口興盛起來,源源不斷地人來貨往,你們還愁沒有生意做?」
「要不是大都督感念你們在烏山軍最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她怎麼會將大好的機會優先讓給你們,還一律減稅三年?可你們的眼裡就只有錢,如此做事,真是寒了大都督的心。」
謝蘭若瞥了眼陸申游,他那沉痛惋惜的神情,真是拿捏得太到位了。
周大嗓門不耐地撥響了手裡的算盤珠子,催促道:「要拿借據換取銀錢的,統統給我過來,結完錢走人,沒得在這裡耽誤我做事。」
沒有一個掌柜站出來要銀子。
一番竊竊私語後,先前那位掌柜再次被大家推了出來,他無比懺悔地說著,「都怪小的鼠目寸光,辜負了大都督的一片好意,米行的商戶們一致決定,要以債抵租,在閩西置辦商鋪,就是不知那三年的賦稅還能不能減免?」
「一律減免,」謝蘭若大方道:「陸縣令,空口無憑,帶掌柜們去簽訂契約,以字據為證。」
陸申游彎腰道:「是,都督。」
有了米行的「表率」在先,後面的船行、布行等等掌柜,全都選擇了以債抵租,紛紛要求在閩西經營產業。
謝蘭若率了一眾衙役,又將十個樟木紅箱子原封不動地抬回了草堂,一一擺在了裴軼的面前。
「裴副將,北陵來的商戶全都簽訂了以債抵租的契約,這些錢派不上用場,你全都拿回去。」
裴軼盯著那十箱銀子,好笑道:「我就給了你一百兩銀子,你還我這麼多空箱子做什麼?」
「招搖過市,讓所有人都知道閩西的州府有的是銀子。」
謝蘭若命了衙役道,「把上層的銀子拿掉,藏在箱底的棉麻布匹,留給草堂的學童們做衣裳。」
「是,都督。」
裴軼看見雪花落到了她的發上,抬手便要給她摘雪,她忽地轉頭看了過來,他便僵僵地把手背到了身後,出聲掩飾道:「屋裡用雪水煮了一壺白茶貢眉,進去品一品茶再走。」
「下回再喝你的茶。」
謝蘭若對品茶提不起一點興致,她一心撲在造勢上,招呼了眾人過來,「陸縣令,你派衙役到茶館酒肆里,逢人就說閩西要建成西南最大的商埠中心,把消息傳出去,給我把更多的商戶引進來。」
陸申游狗腿道:「都督放心,這事交給屬下去辦,不出三日,屬下就能拉來一大批商戶,把整個渡口的鋪子全給租出去。」
謝蘭若揮揮手,讓他領著衙役下去辦差去了。
她手底下這麼多屬下,說實話,就陸申游深得她歡心,往往一個眼神遞出去,他就給你把事情辦妥了。
裴軼看著她眼含笑意地目送陸申遊走遠,喚了她回神,「進屋去,嘗一嘗我用雪水煎的白茶貢眉。」
「北風颼颼地吹,大冷天裡喝茶又不頂飽,不去。」
謝蘭若攏著袖子就要去屠戶攤位上買肉,到老薛頭家吃暖鍋。
裴軼見她如此不識風雅,不得不妥協,「給你煎一個油餅。」
「我在下雪天裡無肉不歡。」她嘴裡呼著白氣地和他講條件。
他眼神挑剔了起來,實在是難以將烤肉和雪茶搭在一起,見她轉身要走,他扯住了她的胳膊,「給你烤肉。」
草堂的門被人用力推開,周敘言頂著一頭雪衝進來,他的嘴裡還在呼呼地喘著白氣,「謝……將軍,沈琅醒了。」
謝蘭若聞言,疾步朝門口走去,「去請江大夫沒有?」
周敘言喘著粗氣道:「老爹去請了江大夫。」
雪壓枝頭,裴軼站在枯枝白樹下,看著她一步一走遠地離開了草堂,自此之後,再沒回過一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