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上來就闖禍

  裴軼追上甲板時，烏山軍數十艘戰艦整軍完畢，正準備出發。

  

  他走到李元緒面前，請命道：「李將軍，末將懇求替換下謝將軍，領兵攻占西陵渡口。」

  李元緒看向他胸口纏繞的紗布，「你的傷勢無礙？」

  「他不能隨軍征戰。」

  江映禾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傷口未愈，一旦撕扯到大血脈的那處破口，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他。」

  李元緒看見裴軼繃緊了下頜，出聲道：「江大夫的話聽見了沒？」

  「之前抗倭也好，在閩西打伏擊也罷，在最難的時候，都是你一人廝殺在前，裴副將，沒有你的英勇奮戰，烏山軍打不開如今的局面。」

  「你好好養傷，等著我們凱旋歸來。」

  裴軼卻是堅持道：「末將請命隨軍出發。」

  李元緒扯笑了一下，如何不懂他的意思，「你想跟著哪個將軍出發？」

  謝蘭若恰好在這時走了過來，她聽了這話，又看了裴軼的眼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裴副將，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什麼時候瞧不起你了？」

  她將玄青劍擱在身前，質問他道：「那你是不是想跟著我隨軍征戰？」

  裴軼迴避了這個問題，「我和崔秋實交過兩次手，他詭計多端，手段狠毒，怕你們會中了他的埋伏，我想跟過去看看。」

  謝蘭若草草地打發了他，「知道了，你回去養傷吧。」

  裴軼目光一擰，「謝將軍知道什麼了？」

  「知道崔秋實詭計多端，手段狠毒，還會給烏山軍設下埋伏。」

  謝蘭若一個勁地和他唱反調，把他給氣得不輕，「裴副將，你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豈能讓他的奸計得逞？」

  「你別瞧不起我，指不定到了最後，還是我給你報了這一箭之仇。」

  在她的強詞奪理面前，裴軼說什麼都沒用，如今是這樣，從前被她招安時也是這樣。

  他看著數十艘沙船揚帆起航，在狂風的肆虐中，浩浩蕩蕩地駛向了川渝，徒然失落了起來，一回頭，就見江映禾站在了他身後。

  「要想找我算帳，先把欠我的恩情還上了再說。」

  說實話，江映禾被他那眼神盯著，心裡有點發怵。

  「這時候江大夫又不說救人是你的本分了？」

  裴軼收回視線，轉身進了船艙。

  江映禾救了這麼多人，還沒見過誰這麼沒良心，她當初救他做什麼，又攔著他去送死做什麼？

  都怪這大夫當久了，悲憫心作祟，但凡是個人，她就見不得人家去死。

  川渝軍的主力集中分布在三個地方，閩西北面四萬人，閩水沿岸兩萬人，川渝駐守兩萬人。

  而新軍和烏山軍共計兩萬人，攻打川渝的守衛軍綽綽有餘。

  是以李元緒一改往日偷襲的作戰風格，兵分三路，從川渝的沿岸上全線登陸，他要在七天之內，速戰速決地將川渝拿下。

  川渝與閩西不同，河灘上是廣闊的平原，沙船強勢地衝上渡口，將士們喊殺震天地衝殺出去，一下就將守衛軍的陣型擊散。

  謝蘭若提著玄青劍大殺四方，眼見著不遠處的倉廩燃起了縷縷白煙，她暗嘆一聲不好，「師父，守衛軍把運不走的糧草給燒了！」

  老薛頭一看那火勢就罵了起來，「那麼多糧草，一把火燒了多可惜！」

  其他的將領們更是邊砍人邊罵出口：

  「這幫鱉孫子，早就料到我們會順手劫糧，這才燒毀了倉廩，讓我們一點好處都撈不著。」

  「敢燒我們的糧草，弄死他們去！」

  出身匪徒的烏山軍，最痛恨的就是劫道時財物毀了，讓他們白忙活一場，是以將士們的氣勢，全被一場火給點燃了，砍殺得尤為兇猛，一陣亂刀之下，倒下了一片守衛軍。

  謝蘭若搶過一匹戰馬，翻身上去，她舉著玄青劍高呼道，「來一撥人，隨我衝殺出去救糧！」

  老薛頭眼見著她騎馬沖了出去，他砍殺出一條血路，緊緊地追在後面，「阿若，莫要單槍匹馬地衝出去，當心有埋伏！」

  謝蘭若聽見了他的呼喊聲，急急地勒住了韁繩，慣力迫使她向前撲去，從前方射出來的兩支暗箭，「嗖嗖——」過耳，一下就從她的臉頰上擦了過去。

  「有埋伏——！」

  她從背後拔出弓弩，搭箭射出，箭矢直直地射中敵人的咽喉。

  亂箭齊發地向她射來，她翻身下馬，驚險地避了過去，連滾帶爬地逃到了稻草垛後面，這才躲過了一劫。

  守衛軍的弓箭手全都埋伏在對面的草垛里，要不是老薛頭適時地叫住她，她打馬過去就得被這幫人射成篩子。

  她向後打著手勢，暗示稻草垛里有守衛軍，攔著老薛頭不讓他過來。

  老薛頭當即命了士兵去拿盾牌和帶有油布的箭矢過來。

  他讓弓箭手上前就位，一聲令下，數十支尾羽帶火的箭矢破空而出，穩穩地扎進了稻草垛里，一點即燃。

  守衛軍慌亂地從稻草堆里逃竄而出，弓箭手百箭齊發，將他們射穿在地上，對面黑壓壓地倒下去一大撥人。

  謝蘭若提著玄青劍殺了出去，她一路砍殺著敵人，衝到了倉廩門前，好在檐上的雪水阻斷了大火的蔓延，經過一番撲救後，他們保住了一半的糧草。

  她正暗自慶幸著，老薛頭怒氣沖沖地趕了過來，逼問她道：「你剛才單槍匹馬地殺出去，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謝蘭若：「師父，我錯了。」

  「就為了保住這批糧草，你連命都不要了！」

  老薛頭怒氣難消地罵著她道：「那兩支暗箭從你臉上擦過去時，我差點被你給嚇死。」

  謝蘭若再三認錯道：「師父，我再也不敢了。」

  「這事不是你認個錯，就能一筆勾銷的。」

  老薛頭不給她留一絲情面，「你太冒進了，要是剛剛沒我攔著，讓你帶了一大批將士衝過去，知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我會將此事奏請李將軍，由他來治你的罪。」

  謝蘭若沒想到這個事情會這麼嚴重，如今糧草吃緊，她想著能撈一筆是一筆，誰成想急功近利，就闖出了這麼大的禍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