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人質

  誰都沒想到謝蘭若會在董方卓的地盤下野手，動作還這麼快，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她就帶著三百騎衛，威風凜凜地押著董校尉去到了渡口，來到了川渝守衛軍的面前。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董校尉，下令吧。」

  謝蘭若看著渡口停泊的二十來艘沙船，朝他微微地笑道。

  董校尉被架到了火上烤，他素來精明，向來都是他欺詐別人，哪有別人坑他的份兒，這回真是糊塗到底了，這才上了她的當。

  「謝大都督，這事我做不了主，得董大人說了才算。」

  「川渝軍的校尉說出來的話，跟放屁似地不管用。」

  謝蘭若當著川渝渡口守衛軍的面，狠狠地唾罵道：

  「你是不是應承過我，朝廷下撥的沙船和軍糧，川渝軍沒資格動？」

  董校尉陰沉著臉，死死地閉著嘴沒說話。

  「既是如此，那我拿回屬於烏山軍的船糧，何人敢攔？」

  謝蘭若朝方仲書遞了道眼神，他當即將三百名騎衛分派到各艘船上，將士們聽候命令，隨時準備斬下繩索，駕船離開。

  董校尉見此狀況，朝守衛軍喝令道：「沒有董大人的命令，任何一艘船都不許離開渡口！」

  守衛軍拔劍出鞘，將船隻及騎衛團團圍了起來。

  「董校尉，你公然違抗皇上的命令，劫了軍船和軍糧，這是要造反？！」

  她質問出聲，逼得他咬緊了腮幫子，硬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氣，沒說一句反駁的話。

  謝蘭若走進重重守衛軍的包圍，那英氣的眉眼裡鋒芒畢現，就是這股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煞氣，令守衛軍畏而止步，無人敢上前攔截，人群里自動給她讓出了一條道。

  她上到甲板，才稍稍有了那麼些踏實感，遠處的火把連成了一條長龍，緊隨烈馬的嘶鳴聲而來的，赫然是堂堂的川渝節度使董方卓。

  董方卓策馬來到了渡口，勒緊了手中的韁繩，將烈馬扯停在了她面前。

  「數月未見，謝大都督別來無恙？」

  「承蒙董大人的厚愛，下官可以到閩西剿匪，這才得以在朝堂上站穩腳跟。」

  董方卓被海風吹得眯起了眼睛，笑得很是敷衍，「那不過是老夫的舉手之勞罷了，誰能想到謝大都督會有這麼大的造化？」

  「來都來了，謝大都督怎麼呆了半日就要走，這麼不給老夫面子。」

  謝蘭若負手於身後，上前兩步站到了船頭上，「下官本就是赴董大人的局才來的川渝，已然給足了董大人面子。」

  董方卓哂笑出聲，「老夫親自出馬都留不住人，也罷，既然謝大都督執意要走，那就把話說清楚，沒得以後說老夫招待不周。」

  謝蘭若如何聽不懂他話里的弦外音，「這二十艘船連同船上載著的軍糧，是朝廷專門撥給烏山軍，用來組建水師的，我怎麼不能一併帶走？」

  「我有說過不讓謝大都督帶走嗎？」

  董方卓展開的笑顏，讓謝蘭若忽地心神不安起來。

  「我要說的是，謝大都督走便走了，還扔下這麼一個爛攤子給我，算是怎麼回事？「

  他說著抬了手，身後的士兵便將三位戍衛營的將士押上來，他們被揍得看不清原來的模樣，臉上糊著血，被一腳踢跪在地上。

  謝蘭若恨得咬字說道：「董大人為何對他們用私刑？」

  「對三個叛國投敵的士兵用刑，哪裡過分了？」

  他和她扯起了嘴皮子：「謝大都督，朝廷下撥的船糧我管不著，這進了川渝地界的人，不管他有沒有罪，都是我一人說了算，怎麼，謝大都督還要插手不讓我管人？」

  他一記眼神甩過去，士兵就將刀架到了那三人的脖子上。

  「他們是戍衛營的人。」謝蘭若一字一句地告誡著他。

  「那也是被你遺棄在川渝叛敵的舊人。」

  董方卓輕抬了下巴，士兵便將一位戍衛營的將士拖拽向前，他的頭被卡在了渡口邊緣的木板上，沒有求饒地喊出一句話，押解他的士兵便高高地舉起了屠刀，要斬下他的首級。

  那人的身子在打擺子，處於瀕死的絕望里，他沒有開口求救，更沒有開口求饒。

  「慢著！」

  謝蘭若喝住了那個士兵，憤恨地看著董方卓，「無憑無據，董大人就治人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如此濫殺無辜，大人眼裡還有沒有朝廷的律法？」

  「謝大都督講律法，我就慢慢地找證據給你看，一個個地查下去。」

  董方卓的目光陰鷙逼人，「只是謝大都督來去匆匆，走得如此倉促，我就是有再多的證據又有何用，你又看不著，我怎麼處置他們又有何妨，你還是看不著。」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要扣押她下來。

  謝蘭若掂得清自個兒幾斤幾兩重，反倒是董方卓搞不清楚這事上孰輕孰重。

  眼下最為緊要的，就是將船糧運回去。

  倭寇經過上次的失利後，必然會反撲回來，而組建一支水師軍最缺的就是沙船。

  要是整整二十艘沙船扣在這裡，等同於卸掉了烏山軍三分之一的實力，倭寇上百艘馬船殺過來，烏山軍拿什麼應戰？

  董方卓明白這個道理，才會以查人為藉口，慢慢地將他們耗死在這裡，可是大戰在即，她片刻都耽擱不起，要做的就是速戰速決。

  她可以留下來，沙船必須運回去。

  謝蘭若要跳回渡口，被方仲書伸手攔住了，「謝將軍，萬萬不可。」

  從看到董方卓的那一刻開始，仇恨的怒火就在他的身體裡燃燒，他比誰都清楚董方卓是個多麼狠毒的人，因而才會攔著不讓她過去。

  「你忘了金龍寨是怎麼被洗劫一空的？」

  謝蘭若拍了拍他的手臂，小聲道：「敢把我留下來，還配了八百名戍衛營的將士，他是有多看不起我，才會覺得我成不了事。」

  方仲書怔然之際，她從他的手臂下鑽出去，一躍跳上了渡口。

  「董大人慢慢查，慢慢審，我陪你一起找證據，萬不可冤枉了一個好人。」

  「那就有勞謝大都督在川渝多呆些時日了。」

  董方卓命人牽了一匹馬上來，謝蘭若翻身上馬，跟著他一起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