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出師大捷

  戍衛營扛住了隆中寨的第一波進攻，以三十多人的傷亡，剿滅了四百多名匪寇。

  休整期間，謝蘭若命了衙役上前換防。

  老薛頭蹲在牆垛上，望著遠處密密麻麻的匪徒，琢磨道：「庫房裡還剩下一萬支箭矢，經不起他們幾輪強攻，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用箭只是緩兵之計，一來是因為人手不夠，二來是占據了城牆制高點，射箭是最好的選擇。

  眼下當務之急，是拖延時間，等著鄭瘸腿和周大嗓門領兵前來支援。

  謝蘭若抬頭看了一眼懸吊在樁子上的刀森，這伙匪徒殺氣騰騰地砍過來，灰溜溜地敗走，沒一個人記得將這個二當家的給撈回去。

  也是，即便是一箭射斷了吊繩，他還懸空十幾米呢，萬一底下的人沒接住，把他摔了個稀巴碎，後果不堪設想，有腦子的匪徒都不會冒這個險。

  她命人將刀森放了下來，看成曬成黑炭的那張臉，哪還有素日裡的猙獰，他鼻息微弱地癱坐在地上，好似隨時都會一命嗚呼一樣。

  

  「刀森，我發現留你，一點用都派不上。」

  刀森猛地睜開了眼，渾濁的眼裡有著藏不住的驚懼。

  謝蘭若把玩著手裡的短刀，冷冷地說道：「你說刀冉來救你麼，我不放人，他就喊打喊殺地衝過來，絲毫不顧忌你的死活，你說他不救你麼，那他抄家底來圍城做什麼。」

  她一記手滑，刀刃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隱隱威脅著。

  刀森瞥見了那柄短刀，說話都不利索了，「謝都督，我哥那人一身武力，做事沒半點腦子，他定是以為你故意以我為餌，引隆中寨的兄弟殺進包圍圈呢！」

  她松下了手上的短刀，試問出聲，「聽你的意思，這事能談？」

  刀森重重地點了頭，貪生地說：「只要都督放了我，我就讓我哥撤回去。」

  謝蘭若思慮道：「我原想捉幾個匪徒立一立官威，誰成想你哥殺了過來，這樣打下去，後果必然是兩敗俱傷，我這新官上任放的第一把火，差點燒掉了眉毛，朝廷那邊不好交代。」

  「謝都督，只要你放了我，我哥那邊肯定退兵！」

  謝蘭若極其嚴肅地說出了不正經的話，「那就再把你吊到木樁上，降下五六米，相當於降半旗求和的意思，如何？」

  刀森恨不能咬碎了她，嘴上卻是陪了笑道：「一切聽都督的安排。」

  刀森又被吊到了木樁上，隆中寨的匪徒一看不對勁，二當家的怎麼掉下來了，當即就去請示了大當家。

  刀冉也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當即遣了一個小分隊前去喊話，刀森吊在城牆上，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扯開了嗓子就朝底下的匪徒謾罵道：

  「全都給我退回去，你們殺過來是不是想害死我！」

  「讓大當家的向後退出三十里地，只要你們不攻城，謝都督就會放了我！」

  「拿文書回去簽字畫押，這事就這麼談妥了。」

  得虧刀森被吊在半空中，聲嘶力竭地在那裡喊話，這事不費吹灰之力地辦成了。

  手下回去把事情那麼一說，刀冉不看一眼文書，咬破手指就往上面按了紅手印，然後大手一揮，率領這批匪軍撤出了三十里地。

  刀森眼見著隆中寨的兄弟撤了出去，急急地催道：「謝都督，什麼時候放我下來？」

  「緩緩，這文書要上交給朝廷，容我核查一遍再說。」謝蘭若真就當著他的面，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

  刀森忍著破口大罵的衝動，這狗官和匪徒簽文書，腦子不是被驢蹄了就是被狗啃了，等放了他出去，他掉頭就帶著隆中寨的兄弟們回頭，殺她個片甲不留！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刀森換了個催法，「謝都督，能不能放我下來？」

  謝蘭若：「我已遣人去備馬，到時將你從城牆放下去，你便可騎馬走了。」

  遠山腳下再次揚起了漫天塵土，看那陣勢，就是隆中寨的匪徒又殺回來了。

  刀森心下涼了半截，急急地辯解著，「謝都督，我哥是個急性子，他等不到我回去，這才急著尋我而來。」

  謝蘭若沒時間和他廢話，命人再一次將他吊到了十米高的木樁上，隆中寨的匪徒殺過來，要麼是他們知曉了老巢被端，來找她尋仇，要麼是鄭瘸腿和周大嗓門截了他們的道，將他們反殺了過來。

  謝蘭若當即下令道：「所有衙役 上城牆守門，戍衛營全體聽令，騎上你們的坐騎，與我一道出城剿匪！」

  眾將齊聲吶喊：「是，將軍！」

  謝蘭若拿了玄青劍翻身上馬，策馬衝到了最前面，老薛頭緊隨其後地跟了上去。

  「師父，方知縣不能沒有統領，你必須留下來鎮守東城門！」

  老薛頭爭道：「謝老將軍每次出征，我都是他的左護衛，從前是，如今也是！即便這人換成了你，北師軍的規矩也不能變！」

  城門打開，匪徒的喊殺聲沖貫而來，謝蘭若沒功夫計較這麼多了，她拔出了玄青劍，喊了一聲「破陣——」後，策馬殺了出去。

  破陣是戍衛營最常用的陣法之一，以集中的小分隊反覆衝垮敵方的陣型，達到分而滅之的目的。

  刀冉率領的匪兵被戍衛營衝擊得七零八落，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他的手下明明是最兇殘的匪，卻被眼前殺紅了眼的士兵，刀刀見血地砍殺在了腳下。

  眼見著兵敗如山倒，他策馬殺出了左翼，往最近的山嶺奔逃而去。

  戍衛營一直殺到了天色將黑，才肅清了隆中寨的匪寇，唯一可惜的是，讓刀冉給逃了。

  鄭瘸腿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沒有痛感，一想到這血不是他的，就經不住樂呵起來，「都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大當家的跑回隆中寨，發現老巢被一把火給燒沒了，他會不會吐血而亡？」

  周大嗓門聞言，放聲大笑起來。

  老薛頭招呼他倆道，「出師大捷，回去要好好地慶祝一番，走走走，去我那裡喝酒去。」

  謝蘭若跟在他們身後往回走，起鬨道：「師父，我給你們買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