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戰神竟是嬌嬌女> 第三十八章 證據

第三十八章 證據

2024-09-01 01:38:15 作者: 焦糖橘

  謝蘭若埋首在膝蓋里,啞聲問了他,「李將軍,你的遲早要等多久?」

  李元緒給不了她確切的答覆。

  「一月,一年,還是十年?」

  久久等不到回話的這種絕望,能將人一擊即潰。

  謝蘭若近乎魔怔地念著,「若是你去過寡婦村,聽過那些老婦人一言半語的哭訴,或是見過沈均宜陰鷙的那副嘴臉,你會一刻都等不了地要殺了他。」

  「謝蘭若……「

  「可惜你不姓謝,還好你不姓謝。」

  她再開口時,人已經崩潰了,「謝家人識字後,要讀的第一本書就是《傳語錄》,那是謝氏歷代家主寫下的家書,每一任家主,都將經歷過的殊死之戰寫進了書里。」

  「《傳語錄》里,只有一條遺言:精忠報國,善待將士,若他們死後,善待他們的親眷。」

  

  謝蘭若抬起猩紅的血眼,錚錚地看著他道:「李將軍,我和你不同,沈均宜多活一天,都是對在天英烈的褻瀆。」

  她的語氣不容人拒絕,「把瀾水閘工匠的花名錄給我,還有你探聽得到的消息,事無巨細地全都告訴我。」

  李元緒被眼前的人給震撼住了,她那麼脆弱,沈均宜幾句話就能將她擊垮,她又是那麼頑強,打碎了牙和血吞,跌倒了爬起來,再戰。

  他哪裡還敢不從。

  謝蘭若回去後大病了一場,一連三天發高燒,老夫人和柳氏輪流守在她床前,見她即便是夜裡昏睡著,亦有淚水涔涔地從眼角落下來。

  「阿若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老夫人一臉憂慮地看向了柳氏。

  「沒聽她說衙門裡出了什麼事。」

  柳氏伸手探向了她的額頭,觸手溫熱,順手撥開了她鬢邊的濕發,心疼道:「這孩子心裡藏著事,一向不與別人說,就喜歡一個人硬抗,你就是想幫她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老太太拍了拍柳氏的手,難過道:「怪我,當初是我把她逼成這樣的。」

  「母親,這事以後休得再提。」

  柳氏打斷了這個話茬,若有所思地道,「前些日子,阿若找我要了東郊田莊的地契,許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她手裡頭缺錢用。」

  老夫人聽了這話,當即吩咐了農嬤嬤,「你去一趟田莊,問問管事近來有沒有人來看過莊子,探了情況後回來告訴我。」

  「老奴這就去辦。」農嬤嬤領命退了下去。

  老夫人攏著謝蘭若的手,顧慮重重地說,「要是銀子能解決的事就好,就怕有些事情,是銀子也解決不了的。」

  謝蘭若醒來後喝了碗芥菜粥,精氣神好了些許,柳氏讓她在床榻上躺著,她執意下床,說什麼都要去書房看看。

  謝伯淵手裡卷著一冊兵書,正看得起勁,抬頭就見她推門走了進來,「不在床上好好地歇著,出來吹什麼風?」

  「出來透口氣。」

  謝蘭若來到紅木雕曲竹紋書櫃前,拿出一本厚重的牛皮封面冊子,彈走了上面的灰塵,一頁頁地翻看起來。

  「爹,當年祖父、太祖父他們,怎麼會想到將戰死將士的生平按軍隊編號記錄成冊?」

  謝伯淵將手裡的兵書一卷,正兒八經地回了她,「那些為了守衛疆土浴血奮戰而死的人不該被遺忘,哪怕是以這樣一種不被人記起的方式存在也好。」

  謝蘭若放眼看向了後面的十多個書架,每一個架子裡都塞滿了這樣的牛皮冊子,它們被灰燼掩埋,深然靜默地沉寂在了舊時光里。

  書冊里有一行小字,在她婆娑的視線里越見模糊:趙小乙,長槍兵,蘄州永寧縣人,德仁七年卒於岷山之戰,享年二十有一。

  「爹,當初娘懷了身孕,你是不是巴望著她肚子裡生出來的是兒子?」

  「我肖想兒子有什麼用,還不是生出你這麼個討債鬼,」謝伯淵無奈地笑道,「兒子多省事,哪像你打不得罵不得,還成天給我惹出這麼多事來。」

  「那是你時運不濟,」謝蘭若將牛皮冊子塞回書架,逗趣地說著,「爹,下輩子我再給你做一回兒子。」

  謝伯淵只當她是耍嘴皮子,沒將這話放在心上,只是事後想起來,他心疼死了自己的閨女。

  出了書房,謝蘭若去了祠堂靜坐。

  香案上供奉了謝氏列祖列宗的排位,屋子裡檀香瀰漫,燭火微明,她跪坐在蒲團上,將這些時日知曉的一切,從頭到尾地復盤一遍。

  也只有在這裡,她才能做到心如止水。

  她要做的,不止是讓沈均宜給九泉之下的烈士遺孤殉葬,更要將他的罪行昭告天下,讓他被世人唾棄。

  那本匠人花名錄里,招收的冀中縣工匠名字邊上,都打上了一個不起眼的晦澀符號,別人或許看不懂,但謝家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匈奴慣常使用的暗號,「殺」的意思。

  也許一開始,沈均宜就想隱藏他的狼人身份,直到李元緒查到了他的底細,他才怒起而攻之。

  即便如此,這也不能證明沈均宜就是匈奴派來的狼人細作。

  謝蘭若靜靜地對視著香案上的牌位,牌位也在靜靜地注視著她。

  有那麼一刻,她的腦子裡一陣空靈。

  沈均宜不是沒有被懷疑過,李元緒曾提起,當年他被書院的山長發現藏拙後,被押解去了戍衛營,山長必定會給祖父來信說明此事,信中會附上一些文書,這便是指證他是狼人的憑證!

  她深信這些書信存稿還完好地保留著,祖父是一個連手底下死去將士的生平都會記錄在冊的人,他又怎會弄丟了這關乎家國大事的文書?

  謝蘭若面對著香案上羅列的先祖牌位,深深地磕了三個響頭。

  謝伯淵被方伯告知謝蘭若在祠堂里呆了一夜,他起先還納悶,這孩子去那裡做什麼。

  一時又想起昨日在書房時,她難得如此心平氣和地和自己說話。

  他起身就往祠堂走去,邊走邊問了方伯,「阿若還在不在府上?」

  方伯回道:「公子一大早出去了,老奴問她去哪兒,她讓老奴好好地照顧老夫人,不用等她回來,老奴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這才來稟了將軍。」

  謝伯淵衝進祠堂,見地上堆疊著幾摞冊子,而放在中堂的那柄父親的寶劍,不翼而飛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