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氣死人不償命

  聽了江玉萱的問話，周姝險些笑出聲來，「少夫人這想法當真如天馬行空，難以想像。」

  倍覺羞辱的江玉萱攥緊了腰間的鞭子，氣的聲音變了調，「你笑什麼！莫不是被我猜中心事心虛了！難道不是？那你養老鼠的目的是什麼，別告訴我是為了查紅疹的病因！在這裡的都不是傻子，別想著你那點小花招能糊弄誰！」

  「我做什麼要糊弄？實話就是如此，養那些老鼠一不為探測地形，二不為窺探霍家駐地大營的機密，三更不是為了解悶。」在說這話的時候，周姝格外看了眼孫剛。

  孫剛緊握著拳頭，恨不能一拳打死她。

  但，眼神上的惡意周姝從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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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目光能殺人，還要刀子做什麼？

  還沒有來到大慶的時候，她最忙的那一年，幾乎每三天都要開一場報告會。那報告會的場面可比今天要大多了，想落井下石的，想下黑手的，比比皆是。

  眼前這場面不過是從前無數次場面中類似的一個，老實說，她精神上甚至已經有些麻木了。

  故而她仍笑道：「養那些老鼠，的的確確就是為了幫霍將軍查清楚霍家軍中將士們身上紅疹的起因，也好幫將軍分憂。」

  面對江玉萱，她有五分故意，「少夫人放心，我敢說我是這世上最純粹的，最真心真意的願霍將軍和霍家軍能好好的，能所向披靡的人。所以，我自會盡我所能的輔佐霍將軍，盡我所能的為霍將軍分憂。」

  她這話說的誠懇的令人髮指，那黑亮的眼眸，認真無比的嬌美面龐，叫人油然而生一股信任和感動。

  一旁聽著的魏南心中一言難盡，縱然早已見識過紫黛姑娘變臉如翻書的本事，可聽到這諂媚殷勤至極的話，他還是覺得虛幻的厲害。

  魏東也聽的目瞪口呆，心道難怪將軍會這般信任她，就這個溜須拍馬的本事，當真一般人難以企及啊。

  江玉萱則快要被噁心的吐血！在她見過的人中，像紫黛這麼不要臉皮的，當真世所罕見！

  還為霍將軍竭盡所能！

  呸！

  「你說的這樣好聽，怎麼不為將軍去死？」江玉萱的喉嚨幾乎能沁出血來，「你明知道你死了，就不會再有人質疑將軍！」

  在如何專戳人心窩方面，周姝的水平爐火純青，她對江玉萱嫣然一笑，「我當然不能死了，我若是死了，霍將軍該多捨不得？對將軍來說，還是我活著的作用比較大一些。」

  江玉萱覺得，自己只要再聽這妖女多說一個字，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咽下喉嚨里的腥甜，江玉萱怒吼，「閉嘴！」

  周姝才不閉嘴，「少夫人生什麼氣？是生氣我說的話，還是生氣將軍捨不得我死？」

  這一次，不等江玉萱的反應，霍懷瑾冷聲道：「夠了！」

  咦？

  周姝奇怪的看了眼霍懷瑾，他竟然開口了。不過說這兩個字，是不是表明，這位霍將軍已經知道了什麼？

  有意思！

  周姝在心底鼓掌，霍家的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江玉萱一直都恨她，她心裡清楚的很，更明白江玉萱恨的原因。只不過從前一直無法窺見霍懷瑾的反應，今日來看，霍將軍顯然並不願提起此事，那怕只是稍稍沾邊也不行。

  如今兩個人是盟友，周姝沒必要因為幾句關於江玉萱的口舌之爭就跟他撕破臉，從善如流的改了口，「少夫人，霍將軍還需要我幫忙查出將士們得了紅疹的緣由，我當然不能死。」

  這話，也算是給了彼此個台階。

  江玉萱在霍懷瑾那一句呵斥之後，心中激盪的憤怒和不甘總算是平靜一些了。到底，懷瑾還是顧慮了自己，呵斥了那妖女。

  這般想著，江玉萱好受了不少，她冷冷道：「我就沒聽說過有誰是用老鼠來查找病因的，娘您聽過嗎？」

  「沒聽過。」霍老夫人說的那叫一個乾脆。

  江玉萱的心裡更舒坦了幾分，不論如何，老夫人仍舊是最信任她的。只要有老夫人的信任，紫黛就永遠別想著超過她！

  「那在場的諸位呢？」江玉萱又問，「你們可曾聽過這個說法？」

  眾人一致搖頭，「不曾不曾。」

  孫剛早已氣的不行了，憤怒道：「我活了四十多年了，從未聽過老鼠能查什麼！還有，方才不是說中毒，這又是查病因！姑娘到底在查什麼！」

  這疑問，不止是孫剛有，其他人也有。包括孫大夫，「紫黛姑娘，真能用老鼠查出是不是中毒了？」

  「能。」周姝對其他人嬉笑怒罵，對孫大夫卻格外嚴肅認真，「自然能。孫大夫有所不知，老鼠其實對一些毒藥的劑量反應很明顯。倘若是糧倉里的糧食和水有毒，那兩窩老鼠怕是早就沒命了。」

  誠然，這裡的老鼠遠不如後世的小白鼠。

  但人最大的天賦之一就是湊合。

  比如之前給魏東接胳膊，沒有羊腸線也可以用雪蠶絲來代替，沒有顯微鏡就只能用肉眼慢慢摸索。

  這次也是同樣的，找不到小白鼠就先用老鼠。

  效果肯定會差一些，但其實也無所謂，只要能查出個所以然就好。

  孫大夫凝神想了想，「倒也對。若是那些糧食和水中有毒，那兩窩老鼠定然不會逃竄的這樣快。」

  也不可能活蹦亂跳的，甚至剛剛還被將軍用刀砸死了一隻。

  「但，那糧食和水中不是沒毒嗎？」孫大夫又問。

  問題一下子便回到了最初。

  周姝說自己是奉霍懷瑾之命來駐地大營里探查將士們出紅疹的緣由的，但她來了三天，卻沒查出個所以然。

  至於是用老鼠探查病因的說法，有些人半信半疑，有些人卻是嗤之以鼻。

  孫剛怒道：「你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我怎麼才能相信你的確是來查病因的，而不是來糊弄將軍，糊弄霍家軍的！」

  李恩也緊緊的看著周姝，作為負責糧倉的直屬長官，他極其關心這件事。

  倘若霍家將士身上出紅疹的確是因為中毒，眼下毒不在糧食和水上，那麼，問題又在哪兒？毒又能被下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