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人貴在自救

  老夫人震怒，周遭的霍家老將們一片失望，孫剛腮幫子猛地繃緊，「霍將軍！你，你！」

  老將們議論嗡嗡，江玉萱則臉色慘白的立在一旁。

  霍懷瑾的這一刀空了，她的心也跟著空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霍懷瑾竟然對紫黛這妖女這麼在乎，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被這麼多人質疑著！被這麼多人催促著，甚至還有老夫人在一旁看著！

  但是，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仍然選擇放過她！

  紫黛這女人，在他心裡就這麼重要？

  霍老夫人臉色鐵青，手指著霍懷瑾，「老二，你是翻了天了！你還記不記得你姓什麼叫什麼，記不記得你的祖宗是誰！今日你若要執意放了這么女人，就莫怪我不客氣了！來人，抓住她！」

  「去把這女人剝皮拆骨！剁碎了餵狗！」霍老夫人厲聲下令。

  一片紛亂中，剛剛刀下逃生的周姝卻沖霍懷瑾燦然一笑，「霍將軍到底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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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笑，明若朝霞燦若雲錦，仿若是一道光，穿破這黑夜裡的層層黑暗，將他眼前的晦澀和陰暗驅開。

  他便覺得，這一刻甚至有些圓滿。

  那些從少年開始便逃脫不去的夢魘，在此時終於有了釋然的跡象。

  心底的堅冰在緩緩化開，一絲暖意隨著血脈流向四肢百骸，他若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輕鬆。那雙波瀾不驚的眼裡，甚至也帶了些許微末的笑意，「紫黛姑娘，人貴在自救。」

  他這一說話，熟悉的霍扒皮的感覺便又來了，周姝簡直想仰天翻個白眼。

  果然，不能太相信某些人的善心。

  什麼放自己一馬，他大約還是捨不得吧。畢竟像自己這麼便宜又好用的員工，少了一個都是他的損失。

  黑心老闆能有什麼慈悲心腸？

  本就沒打算讓他幫忙，不過他這一刀沒砍下去，卻表明了仍然相信她的立場。周姝的底氣立刻便足了，她看向霍老夫人，「老夫人，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要讓您用這種酷刑來折磨我？」

  霍老夫人怒火中燒，恨不能親自動手以泄心中火氣。

  又聽她問這話，當即揮手，「來人，先掌嘴三十！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

  「為何不能？」周姝原本就不怕霍老夫人， 此時確定了霍懷瑾這大孝子還不算愚蠢，這就更不怕了，「霍老夫人，我並非霍家士兵，不受霍家軍紀所限，為何沒有說話的地方？還有，我犯了什麼錯，不如你先明示。倘若你說分明，那用不著霍將軍動手，我自己就能給自己給乾脆。」

  霍老夫人極其不待見她，就連聽了她的聲音都覺得污糟了耳朵，本想一不做二不休的殺了她。

  然而這女人卻又實在是伶牙俐齒，眾目睽睽之中，問的這些問題不得不叫人好好回答。

  霍老夫人注重顏面，跟注重規矩，朝江玉萱示意，「你去告訴她。」

  若說在場的人中誰最恨周姝，定是江玉萱無疑！

  胸中恨意激盪，幾乎要將整個人炸開，江玉萱從齒縫中擠出一句，「紫黛姑娘，你裝什麼糊塗！」

  「沒裝糊塗，我確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周姝從容而立，「我是醫署里的大夫，的確是發現了霍家軍的兵士們身上出了奇癢難耐的紅疹。霍將軍把查清病因，對症下藥的命令下到了醫署，那麼我身為大夫，難道能不聽將軍的命令，不聞不問？」

  一旁的孫大夫連連點頭，「的確如此，紫黛姑娘是奉將軍命令，前來查清楚將士們出紅疹的緣由的。」

  「那怎麼就查到了駐地大營里？」江玉萱咄咄逼人的質問。

  孫剛也在一旁高聲呵斥，「你來駐地大營查了什麼？到底是查病因，還是養老鼠？」

  「養老鼠，我瘋了？」周姝脫口反駁，「這位大人，說話要有理有據。我什麼樣的貓貓狗狗養不來，做什麼吃飽了撐的去養老鼠？就算我真要養老鼠，又何必來霍家的駐地大營里？是圖你們這裡能吃飽喝好，還是圖你們這裡乾淨整潔？」

  若非氣氛太過凝重，屋子裡的眾人幾乎都要笑出來。

  這話說的不假，依照她的相貌，要什麼樣的東西不是手到擒來。若非是有事在身，何必來這什麼都沒有的駐地大營里。

  李恩跟周姝接觸了這幾天，憨厚道：「姑娘的確在這裡受委屈了。」

  孫剛被噎了回去，氣的面色漲紅，「狡辯！」

  江玉萱的臉色陰沉的難看，紫黛這女人的伶牙俐齒她早已領教過。但顯然，這女人不止伶牙俐齒，這份膽量也是一流。

  倘若是一般的女子，面對這麼多人的質問怕是都要瑟瑟發抖了，更何況是侃侃而談。

  周姝不止是侃侃而談，甚至還能叫一些人不由自主的順著她的話往下想。

  這麼一想，也對啊。

  人家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在什麼地方呆著不好，何必來到霍家軍的駐地大營里吃苦受累？

  疑惑一旦起來，便像一顆種子迅速生長發芽，已經有人在想，難不成還真是來查病因的？只是查就查，為什麼要養老鼠？

  有人這麼想著，便也這麼問了。

  江玉萱看的心頭警鈴大作，當即又開口，「咱們大家莫被她給騙了！這妖女一貫善於顛倒是非迷惑人心！」

  「紫黛，你還沒說清楚，你為何就查到了駐地大營？」她高聲又問。

  周姝輕嘆口氣，「少夫人，你也是聰明人，怎麼能問這個問題呢？」

  這一句話，讓屋子裡的聽明白的人嘴角抽了抽。也是，少夫人不是一貫機警聰明嗎，怎麼問了這麼個問題！

  霍家軍的兵士們是在大營里發病的，當然要來大營里查啊！至於為何能來，這個問題也不用問，當然是將軍帶她來的！

  周姝的反問如一記悶棍，打的江玉萱措手不及，她心頭一陣刺痛，嘴裡也起了甜腥，「紫黛，莫要耍弄小聰明！就算是將軍讓你來駐地大營查病因的，可你怎麼不查，養老鼠又是為了做什麼！」

  她看向周姝的目光陰毒，緩緩又道：「我倒是聽說了，有一些異族會利用老鼠來探查地形，傳遞情報！你養老鼠，是不是也是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