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昏迷

  徐致清正在椅子上閉目神思什麼，可下一秒頭卻不知為何突然又開始劇痛無比，而那股突然從深處傳來的如電觸般的痛苦和暈眩已讓他有些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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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眉心緊緊皺在了一起，從前的寒毒，不僅沒有這般痛苦，更沒有持續過這麼久。

  既然是說凡間之物不可醫，這目眩粉又會有用麼，可徐致清又想了想，他說的醫治應該是指寒毒治不好，並不是寒毒發病時的痛苦無藥可治。

  或許那萬分痛苦可以被暫時忘卻，但他也清楚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頭，似乎越來越痛了，他本以為閉目休息會好些，但卻更加嚴重了，腳步已虛浮難行，周身也冒出虛汗來。

  他沉重的身子開始變得輕飄飄，身子竟像個鬼魂般輕巧。

  床鋪被他剛醒時翻得亂如貓窩，可他冷冷看了一眼——自己並無力氣收拾，只好先躺下歇息了，可雖已在床上，也好不到哪裡去。

  今日，是沒力氣再去學堂陪孩子們了。

  徐致清靜靜躺在床上，蜷縮成了一團，卻只覺得渾身無力，整個身子泛著疼痛酸麻，而一闔眼那股又電又麻又暈的刺痛感就更甚。

  他緩緩睜開眼，強撐著起身運了幾口氣，又在床旁猛然大吐了幾口血。

  似乎好了一些，頭不再那麼昏麻，可從口中那濃厚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想拿東西擦去。

  一伸手還發現那笨女人的手帕忘記了拿走，上面還有她擦拭的淡淡血痕。

  他柔和拿起帕子輕輕拭去了唇邊血跡。

  剛剛的運氣讓他減少了許多痛，徐致清還想再試一次，會不會這是什麼毒血，若是吐乾淨了身子便會好了。

  他在床上盡力坐直，左手呈拳頭狀緊緊握住了紫帕，右手則雙指併攏在身上點起了幾處穴位。

  可還沒等他吐出血來，卻眼前一黑，身子也不自覺的倒了下去。

  而林語漫從他房中出來以後，便立刻回到側院房中換掉了那件髒污的衣衫。

  她輕嘆了幾口氣，又從翻箱倒櫃找出了那塊被她弄碎的玉佩。

  細細捧在手中撫摸著它光滑的紋理，可每每看到它，心裡卻有些莫名的難過。

  剛剛靈機一動所說的目眩粉，且不說有沒有效，可就算能夠讓他能夠感覺不到痛苦，但終究也是治標不治本。

  可她還有別的法子可以救得他嗎？連聖醫針手李行封的徒弟都說無藥可治……

  就算是救不了，難道就要她以後眼睜睜看著他死不成？雖然他不僅討人厭而且腹黑嘴毒，可再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夫君。

  更不說待她這麼好，更何況救過他的命。

  她將那塊碎玉佩緊緊握在了手中，闔目神思，猶豫了片刻，她想到了些什麼，或許夢中那個神秘老乞丐會有法子救他。

  那人日日託夢，想必身份定不簡單。

  可離他說的中秋還有半年時間，這半年他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只是輕嘆了口氣便躺在床上微眯了一會兒。

  這次她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已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在夢裡的她，剛想同那老頭說些什麼，可卻在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中，林語漫深深感覺到有人在搖晃著她的身子。

  「該回去了。」夢中的老乞丐依然沒有抬頭，但卻從空中傳來這神秘的幽笑聲。

  下一秒她便猛然地睜開眼睛，原來剛剛搖晃自己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小菊。

  那句「該回去了」，不禁讓她心頭一顫，覺得有些後怕。林語漫剛坐起來緩緩，還在思索著剛剛夢境中的神秘老頭。

  可小菊大喘著粗氣，不停搖著頭，看起來十分慌張，沉聲說「少奶奶，少奶奶，大事不好。」

  「小菊，今日怎麼這般慌慌張張的，有什麼要事慢慢說。」她平靜看著小菊，怎麼這丫頭今日如此冒失，並不像她平日作風。

  「我，我剛剛才聽小丁說，他剛打算伺候二少爺，卻發現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是暈過去了，旁邊還有一條帶血的手帕呢。」

  她聽昏過去一事，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我睡了幾個時辰？」明明自己從他房中出來時，徐致清那傢伙不是還好好的，寒毒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奴婢不知，但小丁從發現少爺昏過去已有半個時辰了。」小菊輕輕咬著下唇道。

  林語漫急忙起身穿著鞋子，嘴裡喃喃著：「快隨我去那邊看看。」

  小菊拉住了她，「少奶奶，那頭已經請了大夫，您說二少爺昏迷這事，會是不是大少奶奶做的？」

  她聽到這，放下了穿鞋的手，呆呆地思考，她心撲通撲通亂跳，不斷加速，跳的越來越快。

  「不，應該不是林嘉柔做的，那傢伙雖然武功差可防身還是夠用的，而且他身子那麼冰寒，更何況他們二人之間似乎也沒什麼恩怨。」

  「她的目標只有我。」她又自信地補充了一句，畢竟在她認識里徐致清的確沒和林嘉柔結什麼仇怨吧？

  但是她殊不知林嘉柔是無差別攻擊，但凡是曾經對她有一絲壞的人，她全都於數記在心裡百倍奉還。

  上次徐致清諷刺林嘉柔一事，且不說，更何況入府第一天，他就為了自己說話而用冰冷的胳膊觸了林嘉柔的手。

  林語漫急忙穿好鞋子，披了件薄袍。

  就算那邊已經叫了大夫，她也要跑過去看看他是何狀況，她顧不上小菊的拉拉扯扯，飛奔地跑去了他的房間。

  「少奶奶，等等……」她追在後面喊，但少奶奶肥胖的軀體卻跑的異常快，少奶奶的這般擔心，小菊還沒未見過。

  徐致清的屋裡，約有七八個兩鬢霜白的老頭把躺在床上的他圍成了一團。

  她焦急地闖進去，卻看不到床上他的具體狀況，於是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個老頭問道：「先生可有何頭緒？」

  「無能為力……」

  「那病因是什麼總要得知吧？」林語漫死抓著他的衣裳，瞪圓了眸怒視著他。

  「這，實在蹊蹺，老夫行醫多年實在不知啊……」

  她一把推開了這老頭，還大罵了一句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