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隱忍還是反抗

  「呵呵，那你呢？」她擠出一個空位站在剩下幾個老頭中間，指著一個問。

  那老頭只是顫顫巍巍搖搖頭：「也是一樣……老夫實在是不知病因啊。」

  她歪過頭去，「你呢？」

  「那你呢？」

  「你可知……」

  但她問光這幾個老頭，得到的卻只有搖頭和「不知」。

  林語漫瞪圓了眼怒斥著幾人：「飯桶！都是一群飯桶！治不好病也就罷了，竟連病因也不知？難道銀子這麼便好賺麼？」

  「一群沒用的東西，都給我滾出去。」她嘶吼了一聲，那七八個老頭便灰溜溜地帶著箱子地走了，只留下她和小菊小丁三人。

  「少奶奶……」小菊安慰著她，她從未見過少奶奶有這般生氣，這般震怒，這般憤恨。

  「小丁，去給我奕康堂找林樺過來！只有他萌救少爺。」她咽了咽口水道。

  

  那群庸醫行騙多年，他昏迷一事，興許只有林樺能救了。

  林語漫靜靜坐在他床邊，看著他手中還輕攥著自己的紫帕，有些百感交集，她看著他蒼白憔悴的俊臉，不顧他身上的冰涼，輕輕用溫熱的手握住他。

  他的手，涼的無比，這麼般涼才讓她忽然緩了過來——自己為何聽到他昏倒的消息會這麼慌張？會這麼在意？又在知道那群老大夫不知道病因後變得這麼歇斯底？

  她一把子鬆開他冰涼的手，臉上已經變得滾燙無比，這究竟怎麼回事，這種緊張和憤怒感還從未有過。

  林語漫眨了眨眼，寬慰著自己：自己一定是害怕看見死人，死人那般可怕，自己還從未見過人死。

  是，一定是害怕，他那麼討厭，自己怎麼會對他有其他感情。

  小丁雖然不知道林樺先生的醫館在哪裡，但聽她這少奶奶說就在附近，也只得隨處亂找了起來。

  小菊在一旁安慰著她：「少奶奶，少爺說不定只是太累了……」

  林語漫只是守在他身旁，並無言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門外的腳步聲沉重起來。

  她還在看著徐致清的蒼白俊臉，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先是有些欣喜，暗想小丁這麼快就帶著林樺過來了？

  可她猛然一回頭，那副，卻是她不想看到的一副面孔。

  「老夫人好。」小菊先是站在一旁低頭行著禮。

  老夫人微微點頭，又瞥了林語漫一眼：「我剛聽說，我的清兒昏過去了？」

  林語漫見一旁的小菊已行禮，加上想著婆媳關係也別搞得太僵為好，便給了她幾分顏面，大方地起身行了個禮：「是，夫君今日不知為何身子虛弱，我趕來時便聽說已昏迷半個時辰。」

  劉玉芳狠狠瞪著她，語氣不善：「呵，他身子本就虛弱，我怎麼覺得你在背地搞鬼存心加害？」

  林語漫不知是激素過旺還是一肚子無名火無處發泄，本來能勉強做一副賢淑的樣子，可聽到這等惡意揣摩已有些忍不住了。

  她顧不上什麼婆媳關係，更顧不上熟尊熟卑，便冷冷睨了婆婆一眼，毫不客氣道：「婆婆以為，我若真是如那般惡毒存心加害，他還能活到今天麼？」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更何況我林家也算得上家財萬貫，我害他又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徐母被她噎得說不出話，怒瞪著眸子切齒著：「你……你敢跟我耍嘴皮子？」

  林語漫呼了口氣，「兒媳雖是失言卻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若是婆婆再這般出言不遜惡語相向，我也不會再客氣。」

  「我倒要看看你是個怎麼不客氣法？對婆婆說話這般竟敢沒大沒小的！我劉玉芳沒有你這個兒媳！」徐母怒指著林語漫，眸底瞬間染上一片厭惡。

  林語漫白了徐母一眼，自己雖然不會什麼武功，而且也瘦了很多，但體重壓制還是在的。

  她本只是想嚇唬一下婆婆，讓她嘴別那麼毒，卻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徐母看她杵在那裡不動了，反倒咧著嘴沖天大笑：「呵，原來是個紙老虎，你便就這點能耐麼？」

  她強忍著自己的怒火，又看了一眼旁邊乖巧的小菊，不停勸解著自己，狗咬了自己決不能再咬回去，別跟她這老太婆計較，反正是她先死……

  徐母看她如木頭人般沒有動靜，嘴上卻更毒了。

  「呵，我的清兒就是娶了你這個晦氣東西才會這樣！」她目眥欲裂，走到林語漫身旁指著鼻子大罵著她。

  一旁的小菊急忙跪下為少奶奶說話，瘦小的身子害怕的纏著又不停地搖著頭：「不，老夫人，少奶奶不是那樣的人，你誤會了。」

  「呵，誰不知道你們主僕二人一丘之貉同流合污？給我住嘴！我和你主子說話，還輪不到你一個丫鬟來插嘴。」

  「還不掌嘴？」徐母轉了眸子，鄙夷的看著這主僕二人。

  「是，老夫人……」說罷，小菊只得無奈打起自己巴掌來。

  林語漫看了一眼不停掌著嘴巴的小菊，於心不忍微微閉上目。

  「你呢？還不掌嘴？」徐母緊揚著唇，打趣地看了一眼林語漫。

  她心中的怒火如今已經到了喉嚨，已經揚起了拳頭，真想下一秒就狠狠給老夫人一拳。可若是真這麼做了，後果又是如何？

  忍，只能再忍忍。

  她不停勸著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等她走了這火再發向別處。

  徐母看著她非但沒有掌嘴，反倒是攥成了個拳還要打人，於是便越說越甚，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哼哈哈，我還以為什麼狠角色呢？怎麼這般沉默，你若有能耐，你便打啊，惡毒兒媳，謀殺親夫，殺人未遂，毆打婆婆，你若動了手，我便一紙狀書將你告上衙門！」

  「你……」她氣得身子顫抖，兩隻手攥在一起，心臟一陣緊縮，咽了咽口水，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

  但她聽得到這屋中的清脆巴掌聲，一旁的小菊還在自己打自己，那張小臉上卻只布著通紅巴掌印，更過分的是那惡毒婆婆還要自己什麼時候走，小菊什麼時候停。

  究竟是要隱忍，還是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