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生了二心

  踏步走在繁榮的街上，蕭崇無心這裡的每一幕。

  他在竇柯的每一言一行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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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蕭暻讓宮人給他送來了賜婚的聖旨時，他就有了一股狐疑在心頭縈繞。

  蕭暻明知道竇家和他的關係，竇柯又掌握著攏都城防務重任，怎麼還會讓竇家和他聯姻呢？

  難道蕭暻不怕他利用竇柯的職能之便，掌握都城的軍力，打開攏都城的大門，擁兵自重威脅到他嗎？

  難道蕭暻這樣做的目的是要將竇氏和他綁在一起，讓他們牽一髮而動全身，到時能藉由任何一方的原因，就將他們整個端了？

  為此他就是對和竇清芷的婚事不滿，也沒有著急要去蕭暻面前拒了這樁婚事，他在等著看看，想蕭暻打的主意會不會生出變故。

  但不想這一等中，倒是等來了竇氏也察覺了這事的不對勁，他們為了不落入蕭暻設好的圈套里，選擇了放棄掉他。

  說起來，他不應該怪罪竇柯的抉擇，那全是為了自保。

  但是若竇柯退出他和蕭暻的對立中，他也沒有要生氣的，竇柯可恨的就在於，既然選擇不站在他這邊，又跑去蕭暻那裡想做忠臣。

  回想剛才，竇柯與他不言一句真心，支支吾吾的全然沒有以前一心為他做事的模樣，想來應該在昨日已經同蕭暻表露了態度吧！

  魏青跟在旁邊，他說道：「主子，竇大人看樣子是真的在裝病，他這樣是不敢見您嗎？」

  蕭崇提起嘴角，眼裡冷光咧咧，周身泛出寒氣，「他生了二心，見著本王他心虛，愚蠢如他，就算他不願站在本王這裡，當真以為皇上能重用了他，真要是哪天本王和母妃落魄了，他們竇家也是要一同的。」

  竇柯是信王黨派怎樣的存在，魏青當然知道，要是竇柯不再支持信王，那他們要謀的大事，可是會變得艱難。

  魏青除了驚愕竇柯的改變，也對後面要做的事情擔憂，他覆在蕭崇的耳旁說著：「您本打算將他作為福親王進城時的內應，等著那一日由他去打開城門，這下還沒同他交代，他就想撇清與您的關係，之後的事怎麼辦？」

  那雙細長的眼眸里，幽光閃爍，蕭崇道：「所以輪不得他想不想，願不願，本王派他的用是定數，容不得他在那裡掙扎。」

  「主子您的意思是還要用他，那跟他說了您要謀劃的，他會不會叛變到那邊去？」

  「本王當然不會傻到那一步，」蕭崇斜了一眼。

  魏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縮了縮腦袋，「那您打算怎麼做呢？」

  「因為他的變數，本王要重新考慮一下，原來的方案定是不行了，對於他，肯定是有事讓他做的，到時還指望著他去那邊傳消息呢！」

  魏青聽著話中的含義，心中不禁佩服自家主子的足智多謀，他瞭然道：「竇小姐的婚事您是不是有了主意？」

  蕭崇點頭。

  從竇氏府上回去後的第三天，蕭崇在下朝時，特地去御書房求見了蕭暻。

  再一次來到半尺告的梯坎前，蕭崇帶著複雜，提腿邁了上去。

  偌大的殿中，玉石為基，雕刻的龍紋盤柱為梁，邊上一鼎赤金鏤花香爐中焚著香丸，青煙裊裊直上，彌散在殿中的每一個角落，往前走是一張黃花梨木翹頭案，案上擺著連日來的奏摺。

  蕭暻正坐在椅子上，一手翻著鋪開的奏摺，一手提著毛筆。

  「信王是有何事找寡人？」

  一身明黃龍袍的蕭暻眼都沒有抬一下，嘴裡輕巧地問著。

  瞧著這眼前的一切，對於這些本該屬於他的，蕭崇總在私下裡妒忌的發狂，他的視線最終落在刺眼的黃色上，緊了緊官袍下的手。

  「前幾日皇上同微臣說的竇家退婚一事，微臣當時不解竇家怎敢來駁了皇家顏面，後出宮去了竇家才解了這困惑。」

  「哦，是什麼原因，可是那日竇提督與寡人說的一致？」

  蕭暻沒有抬頭，手中忙碌著，嘴上接著說道：「他說他家女兒自知配不上信王。」

  「就如皇上所說，但這只是其一。」

  「其二是什麼？」

  「竇大人應該也是不想與微臣這個沒什麼用的人結親吧！想微臣比不上其他兄弟，這個年紀了沒有自己的封地，又在攏都城裡無所事事。」

  蕭崇這一番話說得帶有幾分真情實意，原本先皇還在時，最起碼他作為老皇帝最喜愛和看好的兒子，經常會被叫來學習和處理一些政事，他的手中也有一些實權。

  這下蕭暻登了位，借著由頭撤掉了他大量的人，等於是架空了他在朝中的位置。

  蕭暻一笑，這才抬起頭來，「寡人聽著信王有幾分怨言在裡面，倒是寡人將你留在攏都，讓竇提督對你有了不好的看法。」

  「比微臣小的兄弟們都離開了攏都，皇上這般留著微臣，微臣是要讓別人瞧不上眼的。」

  這會兩人的口氣，才像對真正的兄弟，但其不然，這是他們的交鋒。

  「寡人兄弟眾多，但與寡人歲數差得最少的，現下就屬你一個了，其他的就算成了年，也是與寡人差上了年歲，聊不到一塊去，

  寡人是個念情之人，自是有了私心，想將你留在攏都，咋們兄弟還能每日在朝上見上一見，讓寡人不時回憶起幼時與兄弟們在御花園裡玩鬧的情景。」

  入了這皇宮，做了皇帝的蕭暻，快要失去的溫潤又回到了臉上，那一笑一語中，好似真的在回憶著過往的美好時光。

  蕭崇在心頭暗諷，——『本王與你幼時何時玩鬧過，你有皇后護著，本王也要宮中不惹事，處處躲著你走，

  你說這些，還不是要將本王困在這裡的託辭，就怕的本王離開了這禁錮里，你看不到了，心慌你的皇位罷了，說什麼念情，本王聽著都想笑。』

  心裡諷刺歸諷刺，嘴上卻說道：「皇上念情，是微臣的榮幸，微臣也感激之前皇上的賜婚，現下微臣雖說與竇家解了婚事，但昨日看著生病的竇大人，和年歲耽擱不起的竇家表妹，心下不忍，也自覺對不住竇家，微臣還是懇請皇上替竇家再賜樁婚。」

  這個請求是蕭暻沒有想到的，他擱下手中的毛筆，雙手交握，疑問道：「難不成信王還是要迎娶竇家小姐？」

  他的疑問，在蕭崇面前被否定。

  蕭崇搖頭道：「不是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