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執念
2024-08-31 23:01:00
作者: 七塵妖妖
翌日的太陽沒有照常升起,取而代之的是連綿的細雨,淅淅瀝瀝地這一下就是一整天。
外面當差的護衛當然也不會在雨中站著,幾人挨在屋檐下,相視一眼,都察覺到了今日的徐志遠有些不對勁。
「志遠兄,你好像有心事啊?你瞧你半邊衣袖都在雨里淋著,」說著一人將徐志遠往屋檐里稍微拽了一下。
從昨晚的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徐志遠一直不在狀態,他雖一時之間還想不通自己為何會突然間亂了情,但是他卻清楚昨夜在他身下的女子是誰。
一想到那女子的身份,他怎麼還能鎮定,整個人都後怕的緊。
「啊?有嗎?或許是昨晚沒休息好,」撣了撣衣袖上的水珠,他眼神飄忽不敢直視,口中應付著同行的話。
「瞧你那眼圈應該是了。」
檐下聽雨,閒來無事,這人靠過去又悄聲道:「昨晚你不當班不知道,我跟你說,昨晚公主失蹤了好一陣,我們幾個找遍了公主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找到,就差去大夥的房裡翻了,當時我們甚至都想好了要是公主遇上不測,提頭回攏都的下策,還好公主自己出現了…….」
後面他再說著,徐志遠根本沒心思聽進去了,這會他的腦中全是盤著昨晚的那件事。
侵犯公主斯事體大,要是他想不出個萬全之策來,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恐怕到時還要連累了家人。
他下意識的瞥向緊閉的房門,那裡一直沒有一絲動靜,他揣摩不出蕭卉的意圖,就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面對。
此時的他內心惶恐,一顆心備受煎熬,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片刻不得安寧。
雨水沒完沒了的下著,房中的人兒淚水也像珍珠斷了線一樣。
瞧著被子裡的人因為不斷抽泣而顫抖,淼落是感到既無奈又害怕。
聯想起蕭卉的種種行為,和昨晚回來時的墨陽,她其實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再想到這事要是曝光到太后跟前去,沒處撒氣發火的太后再治她個罪名,到時連個給她收屍的都沒有。
比起這事捅到皇宮裡,她想眼下先安撫住蕭卉才是。
去後廚端了碗粥盛了點小菜過來,她細聲細語道:「公主,是不是誰惹您不開心了,但您心情再不好也要吃點東西啊,不然餓壞了身子,回了宮中太后娘娘見著您瘦了,可是會心疼的。」
她搬出太后兩字,以為蕭卉會有所顧及,但被子下的人無動於衷。
「您這都一天沒吃了,要是餓壞了,回頭陛下和太后娘娘怪罪下來,這裡的每個人都要被問罪,奴婢想就是穆世子也逃不開。」
窺著被角,淼落故意提及蕭卉在意的人,被子下的人果然有了點反應,她見狀添油加醋的說道:「畢竟是他手底下的人,做的飯菜不合咋們公主的胃口,才讓公主您不喜歡吃,所以他難辭其咎,回頭太后治起罪來……」
「本宮不想吃,光他什麼事情,你給本宮閉嘴。」
比起抑鬱不進食的蕭卉,淼落更願意見著平日裡那個囂張氣焰的主子,能凶人說明蕭卉願意與人說話,不會一直憋著悶出病來,讓人看出端倪,自然也就能快些恢復的和以往一樣性情。
「公主您不吃也不跟奴婢說話,您就一個人在那哭,奴婢看著憂心,您再多罵奴婢兩句,或許那些讓您不開心的就能忘了。」
「忘?要怎麼忘?讓本宮不開心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忘掉。」
這一天來,仿佛讓這個原本驕縱的少女成長了,她的眼裡沒有了少女原有的青澀,添上了與年齡不符的淡淡憂愁。
哭了這麼久,淚水就像倒不盡一樣,就是好好的說著話,淚珠自個就無聲的滑落著,她的眼睛酸脹的難受,手指覆在眼皮上也只能緩解一點疲勞感。
「公主不忘了可不行,要是讓別人瞧出您的心思,那讓公主不開心的這事就要被其他人知道了。」
為了保住自己這條不值錢的小命,淼落出於私心,隱晦的提醒著蕭卉,希望她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瞞下來,當作沒發生。
「只要公主您忘了,別人沒發覺,那就沒人知道是什麼讓公主您這般心情不好了。」
從昨晚聽到淼落找尋的聲音時,蕭卉的潛意識裡就不希望被外人發現。
果然手指下的淚人兒一頓,在心中默默的消化著這話,從中她確定了接下來的態度。
『這裡是軍營,有穆嚴在的地方,我不能讓穆嚴看到現在這副模樣』她心中自語。
「你去打點熱水來,本宮眼睛不適,想熱敷一下,哦,不,多打點吧!本宮想好好洗個澡。」
這會決定好了,她也稍稍恢復了一些理智,身子的不適在這時襲來,她想要快點洗去一切不屬於她的味道,仿佛那樣昨晚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門外的徐志遠見著淼落出來,躊躇了半會,還是跟上前去問道:「公主她怎麼樣了?有沒有說什麼?」
淼落只是睨了眼徐志遠,因為想著要去打大量的熱水,雨下她懶得耽擱,也沒多想,往前快速走著邊答道:「公主從昨晚回來就心情不好,不肯說話,不吃東西。」
「那姑娘你這是去做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聽了淼落的話,徐志遠懸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他想蕭卉不對外說,肯定有她的打算,那他在這之前也不能自己先漏了底,並就儘量偽裝的跟平常一樣。
「去給公主打洗澡水,徐護衛要是能幫忙,能讓公主快點泡上澡,公主見了也是會高興的。」
淼落這隨口說的,讓徐志遠一怔,好在淼落急著邊避雨邊趕路,也沒注意到他神色都生出了不自然。
在這個時候,固倫公主最不願見到的就是他,這份提水的功勞,他不想占,再是幫忙他也只是將水提到房門口,讓淼落自己提了進去。
令退了淼落,房中只留下了蕭卉獨自一人。
褪去一身的衣裳,睨見還留著印記的肌膚,她的眼睛被深深地刺痛。
這件事她連怪罪的人都沒有,因為從頭至尾都是她一人促就。
那天,她並不是單單的為了逛逛這個地方,早在之前她就有了主意,她支開他人,單獨進藥店購買了淫羊藿,昨天又趁著淼落沒在,將買回來的這藥悄悄摻在了雞湯里,想著端給穆嚴喝下,然後一切就照著她預想的發展。
她如此行事,大多還是參照了遂寧公主和徐駙馬的那段風流韻事。
徐駙馬本和顧昭結了婚約,遂寧橫插一腳,在信王府與徐駙馬有了苟合,被眾人撞見,才得以讓顧家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她效仿那對,想等著事成了,去皇上和太后面前跪求婚旨,到時穆嚴和顧昭的婚約也能作罷。
可事與願違,她怎麼也沒料到會成這樣個結果。
用力的撮著每一寸肌膚,她像是恨不得毀去這一身的證據,同時心中也越發執著了那份念頭,就算不是完璧之身,她仍然想要嫁給穆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