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憂人不能寐

  正是初冬的中午，陽光再和煦也是擋不住涼風冰人，穿堂風尤為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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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拐角處一男子挨牆站著，勾著腦袋望著軍營的大門處一瞬不眨，就怕哪一回不注意，錯過了自家主子要見的人，再是一陣風颳過，他的耳朵和鼻頭都凍得通紅，也沒縮一下脖子。

  「世子爺，」瞧著一抹高大偉岸的身影出現在軍營的大門口，正在前瞻，他忙直起身子，跨出兩步，抬著手示意，以吸引那人的目光。

  許是風夾著聲音，呼呼而去灌入那人耳間，又許是那人敏銳，察覺到拐角處有異動，在側目瞧過來後，沒有過多的猶豫，那人就健步如飛沒三兩下就走到了等著的男子跟前。

  在這他鄉見到故人，來人是驚訝的，並道：「先蒿是你，昭昭她也來了嗎？」

  視線在先蒿的附近徘徊了一圈，沒尋見口中的人，眼神的深處有著一閃而過的失望。

  「你怎麼來了？」他倒是沒有問『是不是你找我』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這天下這渝州能這樣直呼顧昭閨名且上心的，正是這渝州軍營中坐鎮的穆家長房之子，當今鎮國公的獨子穆嚴。

  軍中每日練兵習武終日軟甲著身，內穿灰布麻衣，任是這一身不起眼的衣物，也遮不住穆嚴處在這裡時散發出的通身貴氣。

  在他的面前，再出色的男子，更甚至是貌美的女子也會變得黯淡無光，一介高宅護衛的先蒿樣貌也算得是上乘，在他面前完全失去了光輝。

  但是先蒿從沒在意過這些，在他的眼裡穆嚴不但是英雄般人物的存在，更是將他當作自家的准姑爺來待，他萎了萎身子以表恭敬，「回世子爺，屬下是隨同我家小姐一起來的......」

  「昭昭她是來了渝州，那她人呢？」

  未等先蒿說完，只聽得一半，穆嚴從未這般急切的就打斷了他人的話語，他這會兒只想知道顧昭身在何處？

  先前顧昭估算著，等穆嚴察覺到他們來了渝州，估摸都是午間休息的時候，或者更晚一些了。

  先蒿念及這天寒地凍的，讓顧昭在這裡一直候著，怕她染上風寒，凍壞了身體，並送其回了客棧，他一人來這裡守著，還好也沒有等的太晚。

  他深知顧昭和穆嚴兩人間情意深重，也不想真耽擱了兩人見面的時間，穆嚴這般著急，他連說著顧昭所在的客棧位置，話音才在喉頭落下，就見得那灰色得衣角躍過眼前，在這巷子裡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他自認輕功不賴得人，都沒能捕捉到瞬閃即過的背影。

  對於穆嚴，先蒿也算是幼年就認得這位攏都嬌子，在他的映像中，穆嚴自幼時起就是個情緒內斂不輕易外泄的人，見到他的每一幕畫面里，都未曾見過像這般情緒浮動的，他立在那裡還有些錯愕。

  離軍營也有著十來里路的一家客棧里，二樓靠最裡間的一間房內，女子不知何時趴在桌上小憩起來，左手纖細的手指還搭在右手中指那枚泛著隱隱光澤的戒指上，看來在未睡著前，是正在對著此物思人。

  門被微微的叩響，女子沒有反應，那門外的聲音並不在繼續。

  再是下一瞬，有一股風從窗邊掠進，吹的女子的髮絲飄逸，而後靜止下來時，一抹黑影包裹在這個不算寬敞的空間裡。

  伏案而睡的女子是他這多少年來都拋不下的心頭人兒，能在這裡見到，黑影慣來嚴峻的面容上溫和不少，嘴角都抑制不住的提起來，深邃的黑眸里星辰化作花海，將女子圈進去，這一刻的深情，連他自己都不曾在意到，當然就是知道自己這樣滿眼都是他人，對於他心愛的女子，他也覺得並沒什麼。

  他俯身下去，湊近了瞧著，少女的睫毛纖長如蝶翼垂蓋，肌膚如剝去蛋殼的雞蛋般白嫩，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那嘴唇更是如桃園裡的花瓣，色澤鮮嫩。

  常年習武的手掌想覆上這整張精緻絕倫的小臉，又怕自己掌心的繭子，咯疼了細嫩的肌膚，終是用那指尖輕輕的描繪著少女的輪廓，再到唇瓣。

  從攏都趕來兩個夜裡都沒有睡的好，到了正午這個點，顧昭在是個少覺的人，也犯著困打了盹，房門叩響那一會兒正是她睡熟的時候。

  「這天都冷了，還有蚊子嗎？」

  臉上傳來的癢，讓她以為是有蚊蟲在圍著她轉，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蚊子停在唇邊時，她沒有揮手趕開，而是張口咬了上去。

  『這裡的蚊子這麼肥嗎？』

  口中的觸感，讓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她疑惑，緩緩地輕啟美目，待看清眼前一張放大的臉，她先是一怔，而後意識到口中的其實是這人的手指時，她咻的一下整張面容通紅，似熟透了的蘋果嬌艷欲滴。

  「阿嚴！」

  故作鎮定下，她喊出來人的名字，說出的聲音卻是魅人心神，柔軟無依，聽的穆嚴胸中猛的漏了一拍，指尖還猶存的觸痛變得明顯，一併的就連他這個堂堂八尺男兒也燙了耳朵。

  「昭昭，你怎麼來了？」

  還未成婚，就是在想親近對方，穆嚴仍是克制住了心中想擁佳人入懷的衝動。

  穆嚴的表情，還有合著的門栓，顧昭都瞧見了眼裡，她故意說道：「我來你很驚訝嗎？」

  穆嚴點頭，想起很久之前甫州城行一趟，顧昭是為了他的安危而追去，他這會難免不多想，「你是不是牽掛我追來的？」

  顧昭掩著唇瓣輕笑，美目彎成月牙，嬌俏的說道：「倒是會給自己貼金吶，誰牽掛你了，真不害臊，我是為了來這裡遊玩，嘗嘗這裡的油潑麵，見見這裡的風土人情。」

  「是嗎？」穆嚴突然逼近，雙眸盯著嬌美人「那你也沒想著來見見我嗎？」

  太過接近的舉動，讓原本心動不已的顧昭，心虛的搖頭，「沒有，就是見也頂多是順帶的。」

  「真是順帶嗎？那你今天的行善留詩為得何，讓先蒿在巷子口候著我出來為得何？來這裡玩白天不出去轉，在這房裡待著睡悶覺又是為得何？」

  他連著幾個問題，叫顧昭想戲弄一下的心實在招架不住，眼見著越問越逼近的身子，她羞澀的用雙手隔在兩人中間，讓彼此離得稍遠些，不會因為一陣未見，激動的難以抑制。

  柔荑抵在結實的胸膛上，溫度像是同時燙著了兩人，一個往回收手，一個連抓住不放。

  「昭昭...你可想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