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決定上位

  從殿外提著炭塊進來的秋吟，見到持著掃把在院裡清掃的詠雪，她微微愣了一下。

  進了殿裡給銅爐中添好炭塊，感受著爐中傳出的暖意更甚，她走至顧瓊的身旁，將徐凌風傳來的話轉訴道：「娘娘，聽徐護衛說夫人她回了御史府里，沒和老爺住在一個府宅里了，老爺現在做著書塾的先生，還是不太上手，時常會被學生們氣到不願去教課。」

  「父親他為官數十載，自有他的驕傲，讓他從在朝的官員下來，抹著臉去做教書的營生，他是會有落差。」

  提到顧之圍，帶著護甲的指腹抵在酸脹的太陽穴上，顧瓊的兩條黛眉微蹙。

  在這個皇宮中，她原本也是度日，從顧逞的生辰宴上，與顧昭爭鋒相向，她的心思就生出了轉變。

  在無力的情況下，她明白了權勢的重要性，只有讓自己爬上權力的頂端，她厭惡的人才能對她俯首稱臣，她在乎的人才能過上人人羨慕的生活。

  所以在無人可以親近的宮內，她試著往上爬，就開始學著拉攏，讓人為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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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前帶刀侍衛是每日能在宮中進出的顯貴，顧瓊原先就留意到其中一人，是從很早以前都對她有著情愫的徐家次子，當今駙馬爺的親弟——徐凌風。

  那次回到皇宮後，她就找尋著合適的機會，接近他。

  果然，如她所料，徐凌風還是那個眼裡都是她的人，即便她成了皇帝的女人，徐凌風依舊視她如珍寶。

  她通過徐凌風，了解著宮外的情況，有什麼她不方便做的事情，她也拜託著徐凌風去做。

  秋吟說道：「可是府里要開銷，老爺他不去教書掙錢，那日子就轉不下去了，也不是辦法。」

  「教書不是長久之道，本宮有著三品的位階，又備受皇上的寵愛，為家中的父親謀個官位本也是件常事，可他這半年來沒從本宮這裡得到任何幫助，說起來還是本宮這個當女兒的沒用。」

  顧瓊感嘆對顧之圍的無能為力，更是自責她自己入宮這麼長時間以來，沒有心思爭寵，一顆心還沉淪在和穆嚴無緣的事上，直到如今才慢慢反應過來，明白什麼對她才是最重要的。

  「娘娘現在已經開始在努力了，只要繼續下去，在皇上那裡獲得更多的盛寵，一切也不晚，老爺他終歸會靠著您再次平步青雲的。」

  秋吟作為顧瓊新提拔上來的貼身丫環，自有她的能處，她將顧瓊近日來的表現看在眼裡，懂得自己的主子欲要作何。

  顧瓊換了個姿勢，坐得舒適些，想起入宮來分了她恩寵的兩人，她道：「自從封了皇后，又連著封了淑儀，皇上這一個月基本都沒來長信殿這裡幾次，本宮就是想再多獲得一些恩寵，也沒有機會。」

  「娘娘，機會是自己創造的，您要花心思在皇上那裡，讓皇上注意到您，才能贏得皇上更多的青睞。」

  是啊！秋吟說的沒錯。

  從前她看淡皇帝給她的寵愛，沒有一丁點多餘的心思，有時還只求蕭暻少來長信殿，饒她一個人得以清淨，就更沒想過要做點什麼奪得蕭暻的歡心。

  現下情況有變，自認清高的她，也淪為她曾經不屑的俗世中人，她需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實力，就要哄得這個天下最大的官，地位最高的皇室對她傾心，以她為命。

  顧瓊的眉心一揚，眼中一亮，這日來的鬱郁不得歡，也因為秋吟的話，寬朗了很多。

  她說道：「前有惠太妃一生賢惠淑德，從太后身邊博得先皇的厚愛，這麼好的例子就在身邊，本宮倒是可以效仿長輩，也做些讓皇上開心的事。」

  說罷，她看著外面的天色，約莫著這個時候蕭暻已經下了早朝，她朝秋吟說道：「你去領點食料來，本宮要在殿裡親自給皇上熬點羹湯，給他送過去。」

  秋吟見自己主子這麼上心，喜不自勝，連應著跑出去置辦顧瓊交代的所需。

  現實也發展得很順暢，顧瓊的一番用心，換來了蕭暻在案前的側目。

  望著書房裡這張酷似某人的輪廓和唇瓣，這多日未見，他的心中尤為一動，擱下品嘗過的羹湯，他衝著顧瓊勾著手指。

  待顧瓊緩緩走近，他一把將人拉入懷中，薄唇淺碾，以慰藉那份被他藏在心底對伊人的思念。

  御書房裡的熱氣隨著兩具身體的靠近，溫度也在攀升，站在門外伺候的宮人們垂著腦袋，望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偷看主子們在幹什麼。

  當夜裡，如人所願地，蕭暻就去了長信殿，再度寵幸了這個殿的主子。

  也從這一日，在蕭暻離去後，不想懷上皇家子嗣的顧瓊，一直偷偷服用著避子藥的她，停下了這一他人不知的舉動。

  攏緊身上的錦被，她屈膝平躺在床上，安靜地望著帷帳頂，堅定的眼神里是同原來的一切矜持，作最後的告別。

  她知道在貪圖權力的前路上，最好的捷徑就是懷上皇帝的子嗣，生下皇家的長子，才能助於她到達更高的地位。

  等著秋吟和詠雪端著熱水進來伺候，她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往日在蕭暻只要一離去，顧瓊都是很快的從床上下來，清洗身上的每一處，這會兒兩人在床前都等了一會，也沒見顧瓊也起身的作態，秋吟說道：「娘娘，奴婢們來伺候您清洗了。」

  帷帳內，聲音低吟，瀉出帳縫間，「本宮想多躺會兒，先不著急洗了，你們放著下去吧！」

  兩人也不再多語，應著『諾』，退出了房裡。

  深宮高牆，築起多少女子的人生，玉石台階往裡走，又有哪些女子能住得進去。

  這全天下的女人只能興嘆，連望上一眼都沒機會的未央宮裡，明眸皓齒的女子正望著閃爍的燈燭發著呆。

  「娘娘您是在等皇上嗎？皇上他今晚去了長信殿，估計……」

  宮女欲言又止，看著皇后的表情，她又不想讓其難過。

  住在這裡的娘娘就是天下女人們都羨慕不來的新封位的皇后——洛驚華。

  她怔了一下，說道：「皇上今晚不會來了，本宮知道，本宮是在想其他的事。」

  只是這『其他事』沒人能與之分享，她只有藏在心底，自己暗暗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