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惡人是誰

  楚家那裡望著夏妙卿被關押在大理寺，帶著複雜的心情，也盼回了楚長贏。

  楚母夏希慈看著虛脫到無力走路的兒子，心疼得說不上話，淚珠子撲簌簌地直往下砸，同時也為侯府的敗落，和唯一的姐妹註定的結局而悲傷。

  送楚長贏回府的是位年過半旬的穿著素衣粗布的男人。

  楚峙帶著懷疑和不善的目光，將他攔在府里。

  素衣男人見狀，不解道：「大人攔著小的作甚？」

  「犬子失蹤有幾日了，府里一度懷疑他是被惡人綁了去，請問這位先生你是在哪裡見到他的？你又是在哪裡謀事？」

  素衣男人一聽，對方話里有對他的質疑，當時就生了不悅。

  他本是出於好心，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楚長贏，好不容易問清地址後，才將他駝了過來，也沒打算討點報酬，卻不想離去不成，還惹來一身騷味。

  「大人這是在懷疑貴公子的失蹤與小的有關嗎？小的可是好心，還惹來大人的懷疑，真是莫名地可笑。」

  楚峙知道這樣處事確實過了，但是綁走楚長贏的人是誰，都還沒有得知，他見到親自送楚長贏回來的人，自然就覺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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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個攤販，菜場那一帶的人都認得我，大人要是懷疑我說的真假，可以去那裡打聽打聽。」

  寧可錯怪了，也不願放過惡人，楚峙還真隨著素衣男人去菜場走了一圈，得到了確認，跟著別人賠了不是，他才灰溜溜地回了家。

  鴻臚寺府邸里，夏希慈聲淚俱下，「我兒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是誰將你綁了去？是不是顧家那幫人？」

  「母親...」楚長贏的聲音虛弱，蒼白著一張長滿鬍鬚的臉，幹得起了痂皮的雙唇微張，「我餓。」

  夏希慈輕撫著楚長贏的手，顫抖的急忙說道：「好、好、母親這就讓人給你去拿吃的。」

  「來人吶，快去給長贏備吃的來，快去，哦，不對長贏太虛弱了吃不了生冷和硬物，去熬粥，熬羹湯......」

  過了飯點的鴻臚府里，因為楚家少爺重新平安歸來，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

  等著楚長贏進食後，慢慢恢復了體力，楚峙和夏希慈懸著的一顆心才漸漸放下來。

  楚峙不忘問道：「長贏你這幾日去了哪裡？你知道是誰綁了你嗎？」

  因為出現在夏妙卿那裡的荷包，他認定了楚長贏被綁的事實，想著只要楚長贏說出惡人的名字，有了親眼見到的證據，他們立馬就去報官，將惡人嚴懲不貸。

  而楚長贏的反應出乎他們夫妻倆的意料，臉上有了些氣色的楚長贏搖頭答道：「我這幾日基本都是渾渾噩噩地昏睡，偶爾醒來也是在一片黑暗中被人撈起來餵水，根本沒有看清是誰。」

  「一點關於歹人的信息都沒有嗎？」

  「沒有，我被關著沒聽到過外界的一點聲響，關我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在哪裡，從沒有一絲光亮，我這些天都是在一片靜謐漆黑中度過的。」

  在記憶里搜索，楚長贏依舊沒有獲得一丁點關於關押的地方，和綁走他人的信息。

  這倒讓夏希慈聽了都頓扼，她還打算著去告了官，為楚長贏和夏妙卿出口惡氣，想來都不能實現了。

  「那你被綁走時的經過呢？還能想到什麼嗎？」楚峙問道。

  回想那天，本是接近傍晚，乳白色的炊煙和灰色的暮靄交融在一起，將攏都城的屋脊、牆頭和路邊的樹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中，若隱若現，飄飄蕩蕩。

  「我如往日一樣信步走在回府的路上，走至半路只覺後背一陣吃緊，在恢復意識察覺到已經身在異處。」

  「這麼說來，襲擊你的人必然是個會武藝的？」

  「這是肯定的，而且還得是個強壯有力的男子，不然以長贏的男兒身形，想要輕鬆將他帶走，又不引起任何人的發現，一般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

  楚峙細細的分析，願著能從中發現一點破綻，有助於找出線索。

  「那顧昭的身邊不是有個護衛嗎？看著就非善類，若不是他替顧昭做的這惡事？」

  去過御史府里幾回的夏希慈，再找顧昭問人時，也見到過他們口中形容的先蒿，那人守在顧昭的一旁，總是一臉的嗔目扼腕，看著就不好相處。

  「母親說的那人體型纖瘦，比我還要瘦一些，即使會武藝，於他來說，想要帶走暈厥的我，也並非易事。」

  「若也不是他，還能是誰，顧府里還有人能為顧家做事做到這麼地步嗎？除非他們在外面雇了江湖上的人，否則我真想不到顧府里還有哪些能人？」

  三人絞著腦汁，遷思回慮，苦苦思索，出於這可以算作忽略的訊息，他們也沒能將目標準確的鎖定在哪一個人身上。

  夏希慈的眸色一黯，眉頭深鎖，臉龐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悽然，「若是不能將惡人指證出來，苦了你小姨她出來認了罪。」

  其實他們都能猜到，楚長贏的失蹤，就是衝著夏妙卿污衊顧昭弒殺齊國皇子去的。

  這背後的當然只會是想要讓夏妙卿認罪的人，而這攏都城裡，最迫切想要還顧昭清白的，無非就是顧府。

  他們出於沒有證據，不能為侯府，不能為夏妙卿做點什麼，只能無力地看著夏妙卿如今在大理寺，等候齊國那邊帶回定奪的信息。

  楚長贏在失蹤前，是聽說了齊國皇子被顧昭行刺死的案件，這會他剛回府，還沒來得及清楚真相，以為夏妙卿是清白之身，為了救他才出面擔下罪責。

  他氣性大，衝動地怒斥著：「那齊國的皇子死於顧昭手上，我不能讓小姨受冤，我這就去大理寺鳴鼓喊冤，讓大理寺重新審理這案件。」

  說著撐起羸弱到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身子，雙腿有些無力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去。

  楚峙見狀，連忙拉住自家的兒子，知道他是生了誤會，無奈地嘆息起來，將夏希慈從夏妙卿那裡得來的真相說給了他聽。

  這一番，聽得楚長贏一怔，心裡只道是他錯怪了顧昭。

  便也沒有了剛才的那股子勁，可是對於顧府，尤其是顧昭，他的心情仍然是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