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偷溜出城
2024-08-31 23:00:04
作者: 七塵妖妖
那日齊國帶來了信件,命著莊拓將犯人押回齊國。
這就意味著,齊國要親自在過一趟審訊,夏妙卿得知後,怕到時遭受不住酷刑,說出詳情,為了不連累自己的情郎莊拓,帶著對現實的無奈和對顧府的怨恨,並在獄中選擇了撞牆自盡。
於此,齊國朝貢一事在夏妙卿的引決中,以另一種方式畫上了句號。
齊國的使節離開,穆嚴這位被特地任命回來的人物,也到了他該回營的時候。
暖冬的午後,一輪金日掛在當空,早間還清冷嚴寒的風,這會漸漸變得微弱,撩動過河面,波紋道道,陽光映照在城外的河面上,像是給寬闊的河面塗上了一層美麗的色彩。
看著又將要離別的人,顧昭心頭不舍,目光流連著清雋的身影,美眸中斂起薄薄水霧,她提了提神,殊不知自己在何時,已經會因為短暫的分別,開始多愁善感了。
少年站如松柏,烏髮如緞,光灑在他的身上,在周身鍍上一層金黃的光暈,晃得顧昭有些睜不開眼。
他抬起長臂,大掌輕輕觸在顧昭的臉上,帶著極致的戀慕,那雙銳利的黑眸里,填滿了溫情,沒有了那冷傲孤清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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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的肩上卸下了家國情懷,擱下了浩然正氣,他挑起了這個年齡里該有的清風明月,草長鶯飛和楊柳依依。
他沖她笑著,眼神清亮,眸底承載著萬物的美好。
貪圖溫柔的撫觸,顧昭微微傾著腦袋,回望著她的少年,曾經裝滿了仇恨的深邃里,化成一灘池水,又或是一抹晚霞,是春風,亦是繁星和月色,讓少年為她心動不止,愈發地無法自拔。
「上一次離別時,以為再見還要很久,分開後那種思念讓我徹夜難眠,如今又要你我各一方,想念你的心情只會更深了。」
慣不會說這些情話的他,只因分別來有著太多的相思,短暫的相處難於表露過心境,再到了臨別,他到底還是吐露了出來,說到尾聲,一張俊顏上難得一見的泛上了紅暈。
桃花般的唇瓣牽出弧度,顧昭的眉梢流瀉出淺淺的笑意,「阿嚴,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你。」
穆嚴眨著眼睛,笑意盈盈說道:「你沒見過的一面多了。」
戀人之間的相處總是這麼融洽,這讓不遠處馬車裡的一人看紅了眼,她忿忿的咬著牙,緊了緊手邊的包袱,暗暗較勁著。
相處終有一別,染著金色的光芒,穆嚴御馬而去。
懷揣著惜別之情,顧昭踏在回去的路上。
馬車裡那一人,再也等不住,她催促著車夫向穆嚴消失的方向追逐,想要快些趕上她嚮往的人。
車輪滾滾前行,壓過黃沙道路,古道邊枯枝婆娑,鴉雀歸巢,在雲層里翻出了黃昏。
「像你這樣趕路,這到渝州要走多久?」
少女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車夫是以趕馬車為營生的,對於高價租下他馬車的僱主,他一臉迎合,「快得快得,不需一日就能到的。」
渝州離攏都城不算近,快馬加鞭不歇息都要花上半天的功夫,像尋常的馬車再怎麼樣,也是要上一天時間的,他也沒有誆騙人。
夕陽西下,古道無燈,唯有銀月投下的微弱光影,勉強照亮著前進的路面。
揭起車簾的少女遙望著遠處,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她的腦中早就繪出多彩的故事,她幻想著到了渝州後,身無分文走投無路,又被穆嚴相救回營的場景。
車裡,一女子恐憂道:「主子您不要探出身去,馬車走得快,路上又顛簸,萬一磕著您可就不好了。」
話才落下,就聽得少女扶額痛呼,「嘶,好痛,你是怎麼駕車的,害本,害我被嗑著了。」
車夫正睜大著眼睛,一刻不眨的目視前方,生怕馬兒跑出路上,聽到耳後傳來的指責,他
無奈道:「這位小姐,天色黑了,馬兒和我都看不清路面,還要這樣疾行本就危險,您就多擔待點,回裡面抓穩了坐好了,萬一一會在顛了,碰傷哪裡就劃不著了。」
稱呼少女為主子的丫環,伸手扶住她,「主子,要不咋們找個地兒歇上一夜吧,這夜裡行路看多有危險,要是遇上點什麼妖魔鬼怪可咋是好!」
少女在攏都城裡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吃不了這種遠行的苦,又聽丫環提著怪力亂神的邪乎話,她裸露在外的後頸一涼,朝著漆黑的四下張望了一圈,瑟縮著躲進車裡。
「那便找處客棧歇下吧,本公主的骨頭也要坐散架了。」
這位自稱公主的少女正乃是當今皇帝的親妹,皇太后的小么女,固倫公主——蕭卉。
只聽她小聲同丫環嘟囔著,邊揉著還泛疼的前額,感覺那裡隱隱冒出了鼓包。
待丫環剛和車夫交代好歇腳程,她就緊張道:「淼落,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這裡起了包?」
知道了穆嚴今日要返回渝州軍營,她出逃的著急,除了路上所需的銀兩,和要換洗的衣物,她也沒來得及細細備上其他太多的物件,這其中更是沒有祛疤消淤的藥膏。
有了鍾意的人,皮囊是她如今在意的一項。
「回主子,您的額上是鼓起了一個包,還有點紅,等著一會到了客棧,奴婢給您找膏藥來抹。」
「你說這包會不會留下疤痕?」
「不會的,您放心,只要抹了藥膏消下去就能恢復如初的,奴婢經常嗑著了起包,都沒有留下印痕的。」
有了丫環淼落的安慰,蕭卉的緊張感稍微撫平了一點。
「主子,咋們瞞著家裡的老夫人和爺偷溜出來,會惹得他們著急擔心,萬一動怒起來怎麼辦?」
淼落深知在外不能隨意透露了身份,她把宮裡的兩位權貴主子稱呼作尋常百姓家的當家。
「我留了信件,告訴他們說我要去渝州找穆世子,他們應該不會太牽掛吧!」
公主留下一封信件就消失在皇宮內,天家哪會不擔心,到時龍顏大怒要怪責起來,她這個當下人的就是死一萬次都沒用。
可作為蕭卉的貼身大丫環,她必須跟隨著蕭卉,無論做什麼,第一要遵從的都是自己主子的命令。
淼落的面色發白,想到未來要面臨的結局,她擔驚受恐,小半成的路途走下來,她仍想勸著蕭卉回攏都城去。
「老夫人她身體不如往日了,您這一出來,她肯定是要擔心的,奴婢擔憂她萬一急壞了身子。」
籠子裡的金絲雀在沒嘗到外面世界的艱苦,出了籠子,奔向一心嚮往的天地,哪還捨得回去,更不要想著會顧及她人,蕭卉不慌不忙地說道:「她每日服用著最好的參湯,又有一大堆大夫在家裡隨時候著,就是有點什麼,我相信也不會真出事的,你就不要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