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夏妙卿自首

  「他們肯定知道了內情，把長贏抓走，用他的安危要挾我就範。」

  夏妙卿的內心早就惶恐不安，自亂了陣腳，一邊擔憂楚長贏，一邊懼怕咸宣皇子的死，一顆心備受煎熬，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得不到安寧。

  生為受託付的庶姐，夏希慈對所聽到的事情震驚不已，她的心情沉重，「顧家這樣做，不怕我們直接找他們要人嗎？」

  「我們無憑無據，沒有任何線索能證明是他們把長贏藏起來了，就像他們拿我誣賴顧昭一樣沒轍。」

  夏妙卿苦笑，十分蒼白無力，就像陷入絕望中，面對接下來的事情，掙扎不出。

  「難道只有你站出來承認了，才能換回長贏？」想到自己有了一絲音訊的兒子，夏希慈的神情又驟然複雜，她看著夏妙卿，想得到她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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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若是一日不承認，他們就一天不會將長贏放出來，等到上面定了案子，逼急了他們，很怕他們會對長贏不利。」

  「天子腳下，他們豈敢傷害無辜，」夏希慈咬著銀牙，狠狠的說著，卻是忘了自家的姐妹不就是在攏都城裡奪了他人性命的嗎？

  「他們能將長贏藏起來，也不是什麼善類了。」

  夏妙卿垂著頭感嘆，終究她也做不到割捨掉唯一的親情。

  下了決定，她的心中反而變得輕鬆，沒有了整天來精神的折磨。

  「是我連累了長贏，害得他被顧府的那幫人盯上，明日我就去大理寺認罪，這樣顧昭得了清白，他們也就能讓長贏回來了。」

  夏希慈愣怔了一下，愁苦浮於面容，「你要是去了大理寺就…」

  後面的『再也出不來了』，哽咽在她的喉嚨里，說不出來，淚水泛紅了雙眼，她悵然著。

  「我本就是該死之人，得了你和姐夫的庇護，再連累長贏我也於心不忍。」

  想到以後再也不用躲藏，不用害怕被人發現她的真面容，她一下子就釋然了。

  「等著長贏出來了，我要帶著他去告官，侯府的仇我們報不了，但是也不能讓他們過得如此輕鬆。」

  萬籟俱寂的夜晚裡，夏家姐妹倆一番互訴，為了換回楚長贏，夏妙卿依然決定了投案。

  夏希慈離開後，她找去了莊拓房裡，同他說了大致的打算。

  莊拓對夏妙卿有著一定的感覺，但也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他驚愕夏妙卿的決定，也不贊成。

  「我們不是都隱瞞得很好嗎？你為什麼要去大理寺自首？」

  大理寺在每個國家，都是代表著公正嚴明，萬一被那裡的人問出他們兩人的情愫，告發到齊國那裡去，都是滅頂的災難。

  「我外孫因為我不見了，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安危，不管不顧，我只有去自首了，才能換來他的平安。」

  被莊拓一追問，夏妙卿再也繃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出來，小小的臉上滿是絕望和無助。

  「何況大理寺的那幫人不是已經在懷疑兇物了嗎？以他們的敏銳洞察力，不需幾天，也難免不會查出真相，但是長贏在這些時間裡就要多受幾日的苦，這之中還要保證長贏的生命不會受到危險，我真的不願意見到有親人在離開了，

  所以你把我刺死皇子的那支銀簪子給我吧，我拿去自首。」

  「你在大梁是已經死去的人，你要知道你再以原來的身份出現在皇室的眼前，會給你身邊的人都帶來危險，到時大梁皇帝糾察起來，楚大人一家難辭其咎，就連我們齊國出行來的使節都有說不清的干係在裡面。」

  他還在試圖說服夏妙卿，讓她放棄念頭。

  「我知道，我的身份見不得光，但是我若不遲遲不出去，只會耽誤救人的時間，再說我就是害死咸宣皇子的犯人，是該投案自首的。」

  莊拓見她去意已決，念在昔日共行之歡的份上，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拿出了那支尖細的銀簪，提醒道：「你若主意已定，我也不再勸你，但是我們的事……」

  顫抖著手，夏妙卿的眼裡透露著對未知的恐懼，她拿過那支還染著血腥的簪子，稍微頓了頓，緩緩地抬起頭，紅著眼眶，「你放心，我們之間從未有過瓜葛，我與咸宣皇子之間只是一時爭吵失手而已。」

  她的眼裡是英姿少年的俊逸，這是她愛過的人，她怎麼可能願意讓他被自己連累呢，對於身邊她在乎的人，她都捨不得的，一如只是庶姐家的兒子。

  考慮到侯府嫡女的身份，她緊了緊手中的簪子，猶疑間，滑過瑩潤透白的臉頰，毀去了一張妍麗的面容。

  「你這又是作何？」莊拓被她突來舉動，嚇得臉色一變，盯著她問道：「好好的把自己的臉滑傷了幹什麼？」

  血珠子自白玉般的肌膚里沁出，像鮮紅妖艷的一顆顆寶石，在黑夜裡帶著詭異的氣息。

  掛上血水的嘴角，帶著悲傷挪動，「攏都城的人都知道侯府里的小姐兒膚若凝脂，潔白無瑕，我現在這個樣子沒人能想到我是誰，他們只會知道我是個和侯府小姐長相相似但毀了容貌，整日面紗遮臉示人，幸虧舞姿曼妙，得了咸宣皇子青睞的無名舞姬罷了。」

  ………………………….

  御史府里，穆嚴將今天查看到的消息同大房的一眾說著。

  聽得他的話後，幾人都是如釋重負，一顆懸起的心全都因為穆嚴說夏妙卿要去自首，落了地。

  隔開其他人，和穆嚴走在回院子的路上，顧昭問道：「你剛剛隱去了一半的話沒說吧！」

  大房的其他人不知道，穆嚴藏著楚長贏，剛才穆嚴安慰著大家，明顯就略去了夏家姐妹談話的全部內容。

  穆嚴頷首，把經過又同她細說了一遍，顧昭憂色著說道：「楚夫人說的這話你不擔心嗎？到時楚長贏咬定了你我，去衙門裡告發怎麼辦？」

  「他已經有幾日未進食了，我每次去也是只給他餵了點水，真想去告發，也要等他恢復了體力再說，再有隻要他們不怕楚長贏再這樣經歷一次，沒有我們任何把柄的他們，能奈我何！」

  誰都想不到一直以來，面上清冽冷漠的英雄形象，這會在私下裡是這樣的腹黑，手段殘忍。

  要不是重生來看多了人性的多面化，以前的她哪能深知了解到穆嚴的另一面。

  在百姓面前的纓簪少年，只是歲月靜好下的表態。

  其實真正來說，善用計謀，手段腹黑，才是穆嚴人性真實的一面，只有這樣殺伐果斷，有血性的男兒，才能在戰場上雷厲風行，做出精確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