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懸疑3

  房內橫陳著屍身，徐利川細細審查著每一處，莊拓在旁盯著，心裡有些發怵。

  不放心離開的夏妙卿亦是守在房中，房中有一金吾衛只是一個咳嗽，嚇得她一哆嗦，一股寒意湧上她的脊背，令她汗毛倒豎，周身止不住地顫抖。

  在初寒的天裡，她的額頭冒出緊張的汗水，濡濕細散的額發，面上的紗巾也半粘在皮膚上，只露出一雙不安的眼睛。

  直起身，徐利川戲謔調侃道：「夫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夏妙卿被問得一怔，心突突地跳，更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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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利川似笑非笑的說道：「夫人很緊張嗎？是在擔心什麼？」

  「我只是…看到皇子的屍身害怕，」夏妙卿語氣生硬，低垂下眉目，不想讓徐利川發現。

  齊國暫住府宅作為第一兇案現場，徐利川需要多加查看，在屋裡檢查了一番，他欲要在去其他地方轉轉，看有沒有更多的線索。

  莊拓跟在旁邊，走至一處房前，徐利川命道：「你們兩個人進這間房裡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他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說道：「皇子在他的房間被害，徐大人讓查其他的房間有用嗎？」

  徐利川微眯著眼，似乎要從對方的眼神里要琢磨出其他的想法。

  「齊國皇子被害，世子作為同行，怕回去了不好交代吧，我在這裡細查每一處，不放過真兇萬一留下的線索，實則也是為世子好，世子難道不想我查看這些地方嗎？」

  「沒有。」

  被令的兩名金吾衛再出來時，只是搖了搖頭，沒有一絲收穫。

  踏出齊國府，徐利川犯著難，現在的證據對顧昭構不成太大威脅，但是還沒有直指真兇，要是交不出真兇，在齊國的施壓下，又有莊拓等人的指認，蕭璟未必不會為了給齊國一個答覆，而選擇把顧昭推出來，就作為真兇。

  不遠處，一人屹立在凜冽的寒風中，他在等著徐利川從齊國府中出來。

  「大人，前面的是穆世子。」

  有跟隨的金吾衛提醒，徐利川抬眼，只見暖陽的暈光下籠罩著一人的身影，那人側面而立，透著稜角分明的冷，烏黑的青絲在肩上揚起，紫色的袍角翻飛，周身的氣度散發著一種威震的霸氣。

  他轉身望過來時，五官分明深邃猶如神明雕塑，冰冷的眸子在那顆邪魅的紅痣映襯下，顯得狂野不羈，他淡定從容的目光讓人捉摸不定，給他又增添了神秘的感覺，俊朗挺拔的身姿透著他一股王者的氣勢。

  這一刻，徐利川有些發愣，以前他沒將目光停留在穆嚴的身上過，這會兒只是一瞬的注視，讓他驚覺，年幼時那個總愛裝深沉老練的少年，已經成長的令他都遙不可及了。

  「世子，在這裡是？」徐利川上前問道。

  「我在等你，」穆嚴直言，「今天在齊國府里可有其他新的發現？」

  他擔心顧昭會受到影響，自然就惦記著徐利川查案一事，回來也無所事事的他，就在這等著徐利川的出現。

  早年都還年幼，那時顧昭總喜歡纏著穆嚴，徐利川作為被顧家接濟的對象，十分羨慕又嫉妒穆嚴，覺得他不但出身在簪纓世家，各方面都非常出色，在他清楚的自知自己及不上一點，面對顧昭認錯救命恩人，他建立在對穆嚴的嫉妒上，將錯就錯地默認了顧家的恩情。

  他後來知道穆嚴對顧昭有情，但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他沒有站出來說清過。

  讓兩人也錯過了這些年，如今顧昭和他早沒了緣分，同穆嚴重新結成了親事，他面對穆嚴內心是焦灼不堪的。

  將所有的注意力移到案件上，他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今天見到了那名舞姬，她當真有可能是夏妙卿。」

  穆嚴沒有接話，他沉默著，示意徐利川說完。

  「我還發現了顧小姐的玉簪子不是第一兇器，真正致命的兇器應該是一支比玉簪更尖細更硬的利器，還有人證這一說，也是齊國府上的侍從，便沒有外人瞧見，早上從齊國府上出來的是誰。」

  「人證和物證都對昭昭有利，這也能有助於她洗清嫌疑，但是這兩樣證據又都說服力不夠，萬一莊拓去跟皇上要兇手，讓大梁給出交代，在沒有找到真兇的情況下，昭昭還是和這事撇不清關係。」

  穆嚴所言也是徐利川剛才所想，他攏著眉頭，思緒起，真兇到底是誰？

  「咸宣皇子身邊的侍衛不少，能見到他身的必然是他親近和信任的人，你說真正的兇手會是誰？」

  徐利川的內心，其實多少已經有了答案。

  穆嚴更在意的是，莊拓為什麼就要把嫌疑擱到顧昭身上，畢竟顧昭一個女子，她要殘害齊國皇子，怎麼樣都是不可能辦到的，但聯想到顧昭說過的發現，他覺得莊拓誣賴顧昭，好像就說的通了。

  「夏妙卿在這件案子中嫌疑最大，她對顧家有仇恨，她與莊拓關係不簡單，要是她失手殺了咸宣皇子，一切就完全解釋的通了。」

  如果沒有夏妙卿的存在，對於這件棘手的案子，面對兩國的關係，徐利川覺得肯定不容易解開，也不好處理，現在單靠著推斷就已經鎖定了嫌疑人，更不說他在齊國府上見到夏妙卿，那雙眼睛總是透露出的東西，更讓他料定。

  「她現在身份特殊，作為齊國皇子的姬妾，又有莊拓這個世子護著，想要查她，也不好辦，而她又不可能親自承認是她所為。」

  徐利川分析著目前所遇到的困難，在咸宣皇子還橫陳在齊國府上有限的時間裡，大梁是必要查清真相的。

  總不能一直拖著，就算齊國那邊暫時還不知道，沒怪責過來，但咸宣皇子的屍身時間長了，擺在那裡也是會屍臭腐爛，到時齊國那邊收到了消息，一怒下破罐子破摔，發起難來，對大梁也未必是好事。

  蕭璟也容不得近兩年在同齊國交戰，畢竟倒戈相向，這對於哪一方來說，都是傷動國家元氣的做法。

  徐利川的話讓穆嚴泛起思緒，他苦苦思考著，腦中迅速串聯著和夏妙卿有關的一切人和事物，企圖找到她的弱點所在，通過瓦解她在乎的地方，讓她自己站出來主動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