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登門道謝

  農曆八月三十，是顧逞的生辰。

  顧昭難得走在攏都城的街上，想挑上一件合適的禮物，在月底送給顧逞。

  走走轉轉間，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以為是看錯了，多瞧了一眼，她吟道：「譽王妃？」

  從糕點鋪子裡出來的周吟知，聽到有人喊她，側身見的眼前少女眉目如畫，她有些驚喜，能在這裡碰見，「顧小姐，好巧，你也是出來買糕點嗎？」

  顧昭隨意的點頭，看著周吟知身旁的隨從抱著一大包，還包裝的特別精緻，她笑道：「看來王妃也很喜歡吃這家的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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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顧昭誤會了，周吟知想解釋可看時間又不是太早了，她趕著要去送謝禮，還是和顧昭先道了別，「顧小姐今日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辦，就先離開了。」

  顧昭淺笑，櫻丹的小腦袋從一邊湊出來，迷惑又驚奇的說道：「這個譽王妃買這麼多糕點一個人能吃完嗎？」

  海棠答道：「她可能買回去，跟府上的人一起分吧！」

  「她應是要買去送人的，」看著離去的背影，在一個賣耍事的攤子前逗留又掏錢，顧昭猜測著。

  「她在大梁里應該不認識什麼人吧，能去送給誰？」就連機靈的櫻丹也想不到西楚來的和親王妃會和誰走得近。

  「會不會是遂寧公主那裡，或者惠太妃？」海棠問。

  顧昭搖頭，「是去答謝穆燕翼的恩情了。」

  那天海棠和櫻丹沒跟去譽王府，但是追月節第二日顧昭被宮裡的人叫走，回來後問起顧昭，她們才知道了在譽王府里發生的一切。

  櫻丹說道：「譽王妃重情義是好，但是外面的人再看見她去找穆二公子，估計閒話就會傳得更難聽了。」

  那天穆燕翼救人是出於好意，可是攏都城裡還是謠言四起，才幾天的時間，就將一段行俠仗義救人的事跡，生生在眾人的嘴裡說的完全變了味。

  顧昭沒說什麼，對於這樣的事情，她只有興嘆，謠言止於智者，希望這件事快點過去。

  走在去穆家二房將軍府的路上，周吟知總是能感覺到一路上人們怪異的視線。

  她茫然間，已經到了將軍府的門口。

  同守門的家丁說明了來意，家丁連忙恭順地將她和隨從先引進了待客的前廳。

  望著簡潔利落的格局和裝飾，不同於譽王府的繁重奢侈，這裡容易讓人生出舒爽的心情。

  約莫著一會兒，一雙修長的腿邁進了門檻。

  來人臉龐俊魅，眼眸如夜，一頭烏黑茂密的髮絲隨便用髮帶綁著，幾縷鬆散的髮絲垂在肩膀兩側，內穿一身藏藍色平素長衫，外面隨意罩了一件靚藍色織金直綴，身型修長，當真是位悠然自若，風流倜儻的英俊少年。

  楚國不缺俊逸的男子，當看到少年耍開衣角，風度翩翩帶著勁風走來時，坐在凳子上的周吟知整個的還是愣了神。

  許是那日下水沒及時換了濕衣服，染上了風寒，少年臉上有些微紅，避開周吟知的目光，咳嗽了一聲。

  周吟知閃了一下眼神，站起來，聲音清脆：「穆二公子那天的事情要多謝你的出手，今日我帶了一些尚坊的糕點來，以作謝禮。」

  隨從將沉甸甸的一大包糕點要遞過來，穆燕翼瞧著，手都忘了伸。

  他第一次見著，有人買糕點是用這麼大的袋子裝，就跟面袋一般，哪是一些，這麼多估計都能夠府上每人分上一兩份。

  周吟知的性子豪爽聰明又帶點迷糊，見穆燕翼不為所動，以為他不喜歡，想起護衛打聽來的消息，她又遞過一個竹筒做成的小盒子。

  穆燕翼對上她的臉，不自覺地視線就落到了唇上。

  她的唇瓣小巧，顏色鮮嫩紅潤，嬌嫩欲滴，不說話時正微微張開，如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朵。

  「為了表達誠意，還有這個也是用來感謝你的。」

  周吟知紅唇輕啟，閃動著盈潤的光澤。

  那日在水下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柔軟的觸感好似還停留在他的唇上，像整個人被過了電流一樣，悸動的心湖一片波瀾。

  穆燕翼愣愣地接過，看著竹盒，還在木訥。

  落在周吟知的眼裡，覺得穆燕翼除了外貌跟護衛描述的像，其他的和帶給她的消息中不像同一個人。

  哪還有機智勇猛，少年英雄，颯爽的風采，更像個風流桀驁還有些二楞子憨憨的紈絝子弟。

  禮也謝過，又無聲地在廳中待了一會兒，周吟知說道：「如此我便就告辭了。」

  穆燕翼也不知是自己緊張還是要著急說點話，有些不失時宜的一陣咳嗽，明明都好轉了的風寒症狀，咳起來像是要把心肺都吐出來不可。

  「怎麼咳得這麼厲害？是染上風寒了？」

  周吟知才轉身就聽身後拼命的咳嗽聲，她本能地走到穆燕翼的身旁，幫忙在寬厚的背上輕拍著順氣。

  被張太后罰回王府中閉門思過的她，直到昨日才解了禁，她雖讓護衛打聽了穆燕翼的信息，但是不知穆燕翼在回來後，得了失溫之症整整發熱了兩三天，且憑藉著練武的強勁體格，所有的症狀在這兩天已經慢慢地恢復。

  剛才看到穆燕翼鬆散的體態和下垂的衣襟，還對其映像整個不好，這下她反而還有些愧疚感。

  要不是那一天他不顧世俗救了自己，英姿挺拔的少年今日哪會輪得著像個病嬌一樣，再覺得就連他剛才木訥的神態，周吟知都想會不會是這個少年被燒壞了腦子，畢竟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見效特別快的藥物。

  她探手觸摸在光潔的額頭，那裡一片冰涼，「還好，沒有燒。」

  對於周吟知很尋常的動作，在穆燕翼的眼裡就像觸碰了禁忌，他咳嗽得越發嚴重，嗓子都有些嘶啞。

  他捂著嘴，像是要捂著自己絮亂不成章的心聲，臉脹的通紅，耳垂都要流血一般。

  「你不要強忍住，想咳嗽就咳出來，你這樣會憋壞的。」

  她見穆燕翼極度隱忍，咬了咬牙，看了眼護衛，還是忍不住拉過穆燕翼的大掌。

  周吟知一次次在他掌心的兩個穴位上反覆按揉中，穆燕翼就像被抽了魂魄，整個人從心跳絮亂再到失神，都忘了什麼時候已經停住了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