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飛花令2
2024-08-31 22:55:00
作者: 七塵妖妖
「都沒人要說嗎?是對自己的文墨信不過嗎?」
話語說的平平淡淡,沒有夾雜太多的情緒,顧昭那雙若小獸的眼裡是無辜的眼神,狀似無意,面上疏朗自信,看在那些大人們的眼裡,心裡有了權衡的參考。
「那我說吧!」嘴上猜猜輸贏無礙,這些人竟然還要拿銀兩來押碼,無非就是拿他們當戲子一樣對待,既然要賭,那就讓他們押的方向都錯了,輸的痛快一些,顧昭的視線掃過那些起勁的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提議的蕭崇身上。
蕭崇的眼裡趣味更濃,望著台中十多人,顧昭在其中不是最出挑的,不是最美貌的,不是最有學問的,但卻是最大膽,最引人矚目的,仿佛有著魔力,總有辦法讓人對她不能忽視。
押碼是辱了這些官家子女的顏面,可是若不這樣,顧昭又怎麼能注意到他,對上那雙讓他為之觸動的眼睛,蕭崇又有一瞬的失神,他勾起本是薄情的嘴角,於顧昭緩緩的一笑。
顧昭當沒看見一樣,也不去猜想蕭崇臉上不與其性格符合的表情,她字字圓正,聲音清脆朗然:「我父親是當年的文科狀元,向來博聞強識,愛收集各種書籍,我自幼來耳聞目染在書香之中,像這樣的接詞作詩,在我府中被當作桌間趣事,常用來打發時間。」
家常的拉話,裡面卻有要表達的含義,這滿場能有幾個是文科狀元出仕,又有顧之淵這樣學富五車的,還能與顧之淵對詩作賦,當作常事來的,這滿朝官員家的子女,估計都沒有幾個能及上。
她的神情輕鬆,同比在場的其他幾人,明顯要鎮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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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是她藐視這些人,她的心裡是為了重生來復仇和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其他的人與她何干?她根本不會像別人這樣,在意那些虛浮的表象,和別人的眼光,她的目標堅定,始終只為自己的目標而活。
同台的另外幾人,見到顧昭這樣的女子都已經置顏面於身外,他們也不甘被旁人當了笑話,說不如一個深閨少女,還是有男子一一站了出來。
最先的是一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青灰色長裳,外表俊朗,眉清目秀,身形偏瘦,唇邊有著疏細絨毛似的青須,膚色略微蒼白,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裡,卻是泛著少年該有的自信光芒。
這人應該就是羅凜最得意的門生,被其一同帶來,前生里受鍾棋污衊的文字獄而波及的人之一——陸豪。
這人如其名,雖然年紀小小,文學造詣極高,但是憤青,一腔熱情全放在了諷刺皇室的政治上,在蕭崇當政的那幾年裡,他同學院裡的那些學子,可沒少寫暗諷皇室暴虐政策的詩詞。
羅仲志一家被蕭崇盯上時,這些羅凜最驕傲的學子都沒能逃過一劫,也可謂少年早逝。
他有些靦腆但稍縱即逝,只聽他聲音粗啞,娓娓道來:「我在學院為天子甲班,得尊師欣賞,助課先生是生為進士的羅家嫡長子,他常與我們幾位同學一起作學問,我都能得他誇讚,說我是繼幾十年來顧大人之後,又一能少年進榜奪狀元魁的人才。」
這一番話,要是擱在其他人身上這樣說出來,定會引來全場的鬨笑,但是陸豪是有這樣的底氣,羅凜說的不假,滿場的文官以狀元出仕雖有,但能在小小年紀開始就一路從童試、鄉試、會試考下來無一掉榜,直至二十不到殿試狀元之名的還無他人,僅有顧之淵一人。
這陸豪就如少年時的顧之淵,現在才有十六七歲,就已經從鄉里一路考到天子腳下,只等兩年後的殿試,單單這份才華和天資,是多少人終極一生都追不上的。
女子有了顧昭,男子有了陸豪這樣的珠玉在前,後面的幾人再是說的多麼厲害,也是爭不過這兩人的光輝,還沒等到最後一個人說完,場中的押碼聲早就定好了對象。
大多者當然看好陸豪這樣的天子甲班的學生,紛紛下了重押,押顧昭的更有幾人,其中功勞全在蕭崇的身上。
當問及蕭崇時要押誰,蕭崇的聲音可是驚動了場中全部的人,其中為蕭暻、顧之淵和穆嚴最為震驚。
其他的人當然不知蕭崇眼尾那條疤痕的來歷,但這三人卻是完完全全清楚的,蕭崇與顧昭之間有著不虞的過往,像蕭崇這樣陰翳狠絕的人,只會想著要設法報復,怎麼還會看好憎恨的人,願意花全場最高的價押顧昭呢?
其他討好皇室,願意給皇室長臉的大臣,就紛紛跟手,一時之間兩人成了全場最被看好的人。
張太后同蕭暻說道:「這一場活動辦的有意思了,哀家可是從未見過這樣形似的行令。」
蕭暻面上與張太后說笑著,眼角卻注意到了蕭崇今天與以往的不同。
性子孤僻冷冽,嚴肅又陰戾的蕭崇,要想看到他的笑,真是除了能登上皇位,也沒有什麼能讓其高興的勾起唇角,真心實意笑的。
可是這會兒,在陰冷的眸子裡,也有著和煦的笑意,視線所及的地方,他久久沒挪開眼,就像望著最喜好的珍品,端詳著不願多眨眼。
難道蕭崇也對顧昭動了情?
意識到這點,蕭暻的眼皮一動,又不自覺的望向不遠處的穆嚴,正好見到那清冽的目光也注視著蕭崇這方。
穆嚴察覺到,對上蕭暻的眼神,沒有畏懼,只是禮貌性示了下意,收回探究的目光,心裡有了緊張感。
剛剛那一眼,讓他發現不單單是蕭崇的表情黑和做事不同往日,就連蕭暻的眼裡也有著同他一樣對蕭崇的探究。
這讓他不得不猜忌,蕭氏的兩兄弟這是也將目光都放在了顧昭身上,那今天這場邀家眷帶子女來的迎秋,是為的皇室間的什麼目的嗎?
他問著身邊的羅凜:「往年你有來參加過立秋的秋祭嗎?」
他因為顧昭當初與徐利川的婚事,為了避開顧昭,這幾年幾乎都沒回過攏都城,像今日這樣的迎秋他就更沒有機會參加過了。
「有的,怎麼了?」
台上最讓人看好的就有他最得意的門生,可是他的視線卻忍不住,時不時的想要落在鄰著陸豪站的顧昭,聽到穆嚴問他,羅凜的眼神閃了一下,又將目光折在陸豪那裡,心中小小的慌了一下,掩飾下去。
穆嚴是他的好友,又明知穆嚴對顧昭的感情,他不想讓穆嚴發現他的心思,他只將自己多出來的心思當作一種欣賞,用來對待那令人移不開眼的女子。
「原來的每次秋祭,太后可有親自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