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一時的興起

  這下輪到看好顧昭的人起聲打趣薛貴那幫人：「薛大人剛才是不是笑得太早了，現在顧家小姐贏了，你也應該同顧大人說聲不是吧！」

  薛貴吃癟，臉色不好，為了不在顧之淵面前低聲下氣，只能裝作沒聽見。

  顧昭面上微笑，眉眼底卻是一片冷冽，看著蕭茜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她未站起來：「剛才說好的，還請公主能言而有信，不要再讓這滿場的臣子們，瞧著又失了皇室的里子。」

  像蕭茜這樣驕傲的人，最是受不得在當眾面前丟了面子，要是讓那傲嬌的頭顱低下來認輸，還又降低身份端茶送水，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恥辱。

  顧昭要讓蕭茜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讓其內心備受一定的煎熬，讓在場的人們都看看，這能在婚前與人做出苟且之事的大梁公主，又是如何在她面前端茶送水，低聲下氣認輸的。

  蕭崇望著自己的親妹妹，在台上語噎又黑臉的模樣，沒有作為常人中兄長該有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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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慫恿蕭茜上去，就是想看看顧昭的能力到底有多深，又是個怎樣的人。

  觀棋如觀人，這一盤下來，他從中見到顧昭的冷靜，遠瞻、謀略、都是過人，相反的，他此刻是驚喜的，本來一直陰戾的氣色，因為對顧昭的這一發現，臉上掛上了難有的微笑。

  那原來想要毀了顧昭的心情，早在不知何時就盪之無存，顧昭壞了他的大事，又毀了他的容貌，明明看見顧昭，他該生氣的，但是這個時候他卻笑意逐漸肆意起來，就像尋見自己的獵物一樣，寒眸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他的手攏成拳撐在下顎上，嘴角噙著笑，聲音低沉有力的提醒道：「遂寧既然輸了，答應了顧小姐的事，該做還是要做的，不要讓大家瞧輕了皇室的言行不一。」

  就仿佛他在說一個與他沒有一點關係的人，語氣輕鬆，眸光里更沒半點不誠。

  在場的眾人瞧見信王這副表情，都跟見了什麼奇事一般，有人揉了揉眼睛，以為看錯了，一直都是厲色待人的信王，這會竟然嘴角有著溫煦的微笑。

  蕭茜一怔，就連蕭崇都這樣說了，她侷促的往場中望去，想要從位置上的人身上汲取一絲意見或者鼓勵，可是徐利川有意的將頭側過去，與一旁的那個鐘琪說著什麼。

  她萬分不甘，可場中這時又有聲音哄起，三言兩句都是在催她同顧昭兌現事情。

  她緊咬著銀牙，臉色發青，從來嬌貴如她，哪裡給他人做過服侍的事情，要低聲下氣的認輸更是沒有。

  她覺得自己在顧昭的面前，總共才那麼幾回，每一次似乎都沒落上什麼長臉的事情。

  不知是誰，命人將沏好的茶水，端到了她的跟前。她瞧著多事上來的宮人，恨不得眼裡生火，將人灼出個洞來。

  惆悵著，又聽到聲音傳來，「看來顧小姐棋藝過人，早就有備無患，故意以讓子為由，才讓遂寧入了顧小姐的圈。」

  話語不急不緩，聲音沉著又綿柔有力，待都尋著聲音看去，原來是提議重溫立秋節氣迎秋一事的張太后。

  座上那人頭挽著拋家髮髻，髻上戴一鏤空金絲鳳冠，上身著金色妝花段織彩錦衣，下著銀紋繡百蝶度花裙，袖口裙裾均用金絲繡著祥雲鳳凰圖案，舉手投足間雍容之色，盡顯後宮之主的高貴。

  顧昭望去，在高台上起身，徐徐朝張太后曲身福了下禮。

  她在留宮選秀時，就曾見過張太后，面上看似笑意相迎，其實轉過身去就是一個凌厲的主。

  原來都說端王蕭暻溫潤如玉，也應該是隨了張太后這個樣子，可是張太后做事又為主權，蕭暻優柔寡斷的性子，還是出於張太后凡事都要替蕭暻參考做主的原因。

  她還未琢磨出今日這場迎秋是為了何原因，能讓太后興師動眾的讓大家攜著家眷一起，她不覺得就是普通的而已。

  這一刻張太后注意到她，她溫溫的說道：「謝太后娘娘高估，臣女也是一時幸運才贏了遂寧公主。」

  有張太后的出言，正心不甘情不願的蕭茜連忙說道：「你肯定是有預謀的，不然為何還要與我做輸贏的條件？」

  顧昭微微一笑，「與公主談條件，也不過是臣女一時的興起，覺得這樣玩才有意思，只能說公主運氣不佳，要是剛才贏了，臣女為公主提鞋也是二話不說的。」

  這話讓蕭茜氣的更是心頭堵得慌，就像被人戲耍下了套，而又沒有證據，無力還擊。

  「遂寧身為大梁的公主，遇上顧小姐，好像是為不佳。」

  張太后的話意有所指，眾人也不是聽不明白，齊齊的將目光都轉向徐利川，眼神里是唏噓。

  是啊，攤上個這樣白眼狼又薄情寡義，始亂終棄的准夫婿，在婚前就發現與人苟且，要說運氣還是論的上為佳了，免得等到進了別人的府，才發現這樣的事情，才是不幸呢！

  張太后又說道：「好了，遂寧既然與顧小姐說好了的，就做了吧，不要耽擱其他的節目。」

  大概的睨過全場，眾人眼中都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蕭茜的神情變的更黑，傲嬌的那點尊嚴，就像被人放在地上擰蹋，她將頭都快要垂到胸前，唧噥道：「本宮輸了」。

  「公主在說什麼？聲音太小了，臣女沒聽見，」顧昭冷聲，故意將人往蕭茜的跟前湊了一些。

  這世上她最恨的幾個人，怎麼可能，就讓他們輕易的在她手上過去呢！

  她就是聽清了蕭茜低若蚊蠅的聲音，也是要裝作不知的，不好好愚弄一番，讓蕭茜抬不起頭來，讓場中的徐利川跟著丟盡臉面，她不是白忙活讓三顆棋子的事情。

  蕭茜驚愕的抬起眸子，眼裡迸著憤怒的火光，她剛才的聲音明明能讓顧昭聽見，顧昭這樣，就是故意當眾刁難，讓她出醜。

  顧昭想要看她出醜，她越是要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還是說道：「本宮認輸了。」

  再一次傾身靠近的疑問：「公主在說什麼，臣女耳背，沒聽清楚。」

  蕭茜氣結不已，怒目質問：「顧昭你是不是故意的？」

  淺笑間，顧昭在她耳邊附語：「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