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發現了自己的心意

  周晉堯正色說完，王邢這個立在旁邊的護衛，倒是一僵。

  「王爺睿智，小民的祖父曾當過三品的朝堂官員，小民也算是生於官宦之家。」

  只見穆嚴眉目不眨，淡定的說著，只剩一旁的王邢，心頭又是驚訝。

  他家的將軍，原來編起話來，這麼自然，且張嘴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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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嚴語氣平淡的說完，周晉堯淺笑說著。

  「禾先生，坐下談吧！」

  要說常人不屑商人的身份，但穆嚴亦是說出生官宦世家，周晉堯對他的態度，還是有了不同。

  此趟，他同裘司農一同親自來了大梁，就是為了替自己的胞妹，置辦上嫁妝剩下未買齊的物件，茶葉在楚國緊缺，又是嫁妝中不可或缺的一樣，自然是他最要買的之一。

  遇上比楚國皇室常喝的白茶，都要好的茶葉，又是數量合適，他更是對穆嚴和氣了幾分。

  這倒是讓王邢，在心裡吐槽，這位西楚的王爺，說話總是半句半句的問，叫他這個自來都標榜勇者的人，一驚一乍了幾回。

  他甚至想給這位王爺翻個白眼，但礙於現在做的是正事，他只得靜靜的扮好一名商人的護衛，立在穆嚴的身旁。

  周晉堯說道：「本王今日找來，一是想品上一壺禾先生的茶湯。」

  「王爺想喝上一壺茶，那是好說。」

  王邢這個護衛，扮得到位，周晉堯一說要喝茶。

  他馬上就轉身，將袖袋裡早備著的茶葉，讓舍館的店家拿去煮水烹茶了。

  少頃間，兩人還未多聊上幾句，他已端著茶壺杯盞徐徐來到了跟前。

  昨日，只聞得了這茶湯的香味，卻是沒有能喝上一口。

  現在就在跟前，作為喜歡喝茶的楚國人，周晉堯對這茶的垂涎也不例外。

  他接過王邢遞過來的茶盞，輕輕嗅上一下，茶葉散發的醇厚香氣撲鼻而來。

  看著茶湯色澤翠綠，好似翡翠佳玉，他眼前一亮，垂眸品上，頓時覺得口齒間，清香四溢，沁入心脾。

  「禾先生的茶真是好茶，還不知這麼甘香的茶葉，是何品類？」

  他自認為自己品過的好茶不算少數，可是從來沒有喝上過這麼醇香的茶湯。

  「我國一地的聞名特產，來自茶葉之鄉的南中毛尖。」

  穆嚴如是說著，這茶葉的出地。

  王邢在一旁心生起顧慮，那日他們去同顧家公子顧逞收購這南中毛尖時，顧逞一再詢問又強調過，此茶不能拿去供人飲用。

  為了順利低價購下茶葉，他在顧逞面前也滿口答應。

  雖然他知道，顧家小姐顧昭購下茶葉，就是想她自己私下賣給楚國使節。

  但是現在，聽著穆嚴，這麼直接又不顧忌的說著茶葉的名字。

  他不禁想著，要是讓顧逞知道，南中茶葉以他的名義，轉手就賣給了西楚的使節，會是怎麼樣的後果？

  「這茶本王也喝了，覺著是不錯，現在可以說二來的事了，本王想從禾先生的手裡，買下所有的茶葉，包括那被預定出去的數量。」

  「王爺要想買下所有的茶葉，恐怕為難小民了。」

  穆嚴素來是個清冷內斂之人，性情淡漠，即便學著羅凜的話感，給周晉堯看來只覺得，他的話可信度極高。

  瞧著穆嚴蹙著眉頭，周晉堯以為他是難辦，即便說道：「禾先生可是已經收了別人的定金？」

  穆嚴頷首，應聲：「正是，不瞞王爺，有人已向小民付了五百兩的定金，要是將茶葉全賣給了王爺，到時那人來搬貨時，小民交不出，是要付人家雙倍違約金的。」

  王邢正聽得愣怔，心裡連連驚訝時，只聽穆嚴又繼續道：「小民一介普通過商，本大又利微，一千兩哪拿的出來。」

  見著穆嚴只是為這事犯愁，周晉堯略微頷首，朝他說道：「禾先生可不必為了這小事發愁，本王不會叫你做了賠本買賣。」

  面色清冷的顏上，似乎因為這一句話，稍稍溫和了一些。

  周晉堯又道：「你所有的茶葉，統共多少銀兩，再加上付那人的違約金，一起等算好價，找去本王歇下的雲聚舍館，讓這位司農大人與你結帳。」

  有了這句話，二樓的樓道間，一女子唇邊勾起弧度。

  她想，樓下的西楚王爺，還真是如同穆嚴口中所說的，是位爽快的人。

  穆嚴替她想了這一出，茶托之事，又親自上演了一番官家後人的過商，就把這位外來的王爺給糊了過去。

  怪不得，前世她的兄長顧逞，能從這位王爺手裡大賺到一筆，實在是他生性不善疑，又或者說是過於自負，以為凡事和眾人都逃不過他的慧眼吧！

  女子望向樓下，正襟危坐的穆嚴，眼裡情緒不明。

  穆嚴幫助她太多，要說感謝，已經不能簡單的表達這份感激的心意了。

  樓下之人，似乎早就察覺到二樓的女子，趁人不注意時，假裝無意的抬頭，正對上那雙漆黑靈動如小獸的眼眸。

  這一瞬間，只叫女子連忙往樓道內退了幾步，避開樓下的視線，手不自覺的捂上心口，那慌亂緊張的心。

  女子頓疑，她這是怎麼了？

  自從那晚，與穆嚴有了太近的接觸，她的心總是會在，對上那雙深邃的眼時慌亂不堪。

  甚至想要迷失在他眼下的那顆紅痣里。

  難道是對穆嚴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意了嗎？

  這個想法，令她完全怔然。

  可是又想起穆嚴對她開始淡漠疏離的態度，還有那晚的酒味，她輕嘲一笑。

  大仇未報，她怎麼還有心思，去做不相關的事情。

  更不說，穆嚴待她好，應也是他倆自小關係好，將她真當作妹妹看待的吧！

  她黯然的掛著笑容，將自己才算清楚的內心，又收斂起來，悄悄藏起，不讓別人發現。

  樓下，茶過幾旬，王邢跟在穆嚴身側，已將人送出了蓬輝舍館。

  王邢道：「將軍，你親自出面賣茶葉的事情，要是讓顧公子知道了，怎麼辦？」

  穆嚴做事是為了顧昭，沒想到那麼多，王邢一問，他稍微愣了一下。

  王邢想著，穆嚴要是以後要同顧昭在一起，得罪了顧逞那個大舅子，怕也是不太容易被答應的事。

  穆嚴淡淡說道：「那只有希望他不會知道了才好。」

  而到這裡茶葉一事總算也全部順利完成，穆嚴又回頭望向二樓，那裡先才站著女子，已進了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