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信王去哪了
2024-08-31 22:48:37
作者: 七塵妖妖
顧昭的一身月白色絲製裡衣,早已見不得樣,血和著泥濘,污穢不堪。
穆嚴心疼的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顧昭那瘦弱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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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顧昭在這裡經歷了什麼,才會使得額頭的血流了滿臉,更是前襟和衣袖,還有那雙原本嫩白的柔夷,此刻都是血漬淋淋。
顧昭抬頭對上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眸,裡面蘊藏著毀掉一切的狂暴氣息。
這才是真正的穆嚴,在戰場上絞首廝殺,凌厲嗜血的冷麵將軍。
「我們走。」
穆嚴伸過手,上面還有殘留的血漬。
「好。」
看了眼自己亦是滿手鮮紅,顧昭沒有猶豫的應聲點頭。
幾個動作間,已將顧昭從信王府的高牆內帶了出來。
穆嚴將不及自己下顎的女子,往懷裡帶近了些,想為她擋去秋日晨間的寒氣。
經歷了這一天一夜,顧昭已是身心疲憊。
她被穆嚴的有力的長臂攏在懷裡,手覆在那結實的胸膛,頭抵在心間,顧昭莫名的安心了下來。
很快,穿過一個個巷口,屋頂,又躍進她最熟悉的高牆,穆嚴將她帶回了顧府,她的院裡。
信王府里,眾人好不容易將王府門口生的突然的火滅了,當有人來到後院裡,準備拿東西去清理火後的殘碎,經過被廢棄的枯井旁,才發現了殘破不堪的暗衛屍身。
魏青一大早交代完蕭崇命令的事,從竇柯的提督營里往回走。
路上有人議論,「剛才信王府那走了水,將信王府的大門全燒的不像個樣了。」
「好好的大門怎麼會走水,真是奇怪?」旁人問。
「可不是嗎?要我說,沒準是哪個放的,肯定是信王私下同人結了仇,別人拿他一個王爺沒辦法,就在他府門口放把火,給他添亂增不快。」
「你這話別亂說,小心叫信王的人聽到,到時惹來麻煩。」
「是呀,信王哪有端王仁厚,看看信王的胞妹遂寧公主,胞弟譽王,就能猜到信王的為人,哪像端王,為了給大行皇帝積福德,又是體桖百姓貧苦,親自設攤施濟。」
幾人竊竊私語,聊著皇家的兩個王爺。
魏青心裡一沉,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後院裡,那具暗衛的屍身還擺在那裡,信王府里沒人去動,只等著當家的蕭崇回來定奪。
現已是卯時,蕭崇應該是去了宮內朝吊。
魏青踏進來時,見到眼前的一幕,眉目一震。
那屍體上的傷,觸目驚心,一刀刀深的見骨,腸子也破肚而出。
暗衛的武藝都不低,但看地上的刀卻沒有一絲染血的痕跡,就是說明是被一刀制敵,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可見對方的身手之高強。
魏青立在院裡觀察,從地上到井口。
那井壁上的顏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手指摸過井壁,魏青猶疑,他順著架子一路下去,連扣著的門鎖上都是。
這裡沒人知道,更不會有人來,這鎖上的血漬又是誰留下的?
一絲細微到不易察覺的聲音,仿若蚊蠅隱隱約約的傳出。
魏青眉梢微微震顫,腦中一瞬之間浮過不妙的念頭。
他將門鎖一記劈開,門推開間,黑暗裡傳來的是他最熟悉的聲音。
他點亮隨身的火摺子,坐倒在地上的是一具男人的身體。
「王爺?」
乾清宮裡,惠貴妃邊跪叩著,邊在人群里搜索自己的長子,待眾人跪叩完,仍不見每日都來朝夕弔唁的蕭崇。
惠貴妃的心頭沉悶,說不出的隱隱不安,不知從何而來。
她對著位排第三的兒子蕭禹問道:「你皇兄去幹什麼了?他可有跟你說?」
蕭禹也正納悶,每日都比他來的早的蕭崇,今日朝吊完了都未見到。
他搖頭道:「這幾日,皇兄都是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昨日我閒來無事,去他府上找他,都未曾見到。」
蕭茜也在一旁,轉過身去,問著又熬了一個大夜的徐利川。
「你今天一直都在宮內,可有瞧見皇兄早上來過?」
連著幾天,都是朝吊後回去休息一陣,下午夕吊前還要去大理寺一趟,徐利川此刻身體極度疲乏。
朝吊都是恍恍惚惚的,腦中唯一清醒記著的都是子夜那時,皇后同端王的那一段事。
徐利川木納的搖了搖頭,惠貴妃看在眼裡道:「今晚就不要再守棺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對於自己這個女婿,惠貴妃說不上看好還是看壞,她知道自己女兒的性子,短時間內別人或許察覺不到,等處著時間長了,蕭茜的性子就藏不住了。
只是希望到時徐家和徐利川都能順著點。
嘴裡也說了兩句算關心的話,「不要把身子熬壞了,這裡終歸會有人留著的。」
徐利川心不在焉地點頭,臉色好不自在,他煩憂著一會兒要在宮門口做的事情。
而這事情,現在他還不能同眼前這幾個人透露。
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端王站在皇后的身旁,仿佛察覺到有人在看的視線。
端王蕭璟回頭,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睛落在徐利川的身上,嘴角微微揚起。
讓徐利川如同針扎,渾身惶恐發抖。
朝吊結束,百官一一退了出去。
徐利川走在百官之中,心裡亂如麻,宮門越來越近了,他的腳走幾步都在發抖。
身後的竇柯,喊了一聲,「徐大人。」
他都是一顫,腳下虛浮連強佯鎮靜。
竇柯是惠貴妃的兄長,自然是蕭茜的娘舅,徐利川跟著蕭茜喊一聲:「舅父。」
竇柯前後望了一眼,聲音低沉:「今日怎麼沒見信王?」
徐利川當然不知,他搖了搖頭。
竇柯惴惴不安,眉色上掛著愁色,早間魏青來告知今晚就要行動,讓他準備好。
今日朝吊,他還想同蕭崇在商量一下細節,以防萬一。
大行皇帝駕崩以來,對於朝夕弔唁的事情從來沒疏忽過。
但這來了竟然沒瞧見蕭崇的人影,竇柯有點無主。
兩人並排走著,心裡各懷心事,也就一路沉默不語。
待到了宮門口,宮裡的宦官高喚一聲,「皇后有言,諸位大人先請留步。」
朱漆大門前,文武百官,聞聲詫異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