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未央宮議事

  夜如何其？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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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璟的到來，讓皇后自是從剛入的夢裡，起了身。

  皇后滿面倦怠的靠在軟榻上，蕭璟神色凝重，「母后，商議之事要提前了。」

  皇后一僵，蕭璟同她說過，宮外設攤施濟的事情，本也是想著民心已在，商量過了這幾日就找個時機，將事情宣了。

  現在睡意已經去掉大半，看著深夜突然進宮的兒子，皇后問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嗎？商量好的怎麼又要提前了。」

  蕭璟來時特意注意了一下宮中情況，守宮門的護衛人數，似乎比起白日不減，各個更是面生。

  蕭璟又同皇后說了一番今日顧昭不見之事。

  皇后的嗓音夾著幾分慵懶：「你說的顧昭，就是那個未經你同意，擅作主張的顧家嫡女！」

  「正是，還有穆嚴那裡，今日有人往他軍營里送這個。」蕭璟將穆嚴收到的那張字條，呈給了皇后。

  皇后震驚，不苟言笑的面上，更是顯得陰沉，她從榻上一站而起，「這是誰寫的？」

  「尚未得知，不過倒是可以猜測一二。」

  字條上的內容，無非就是以顧昭性命，要挾穆嚴，讓穆嚴擁兵不動。

  現在整個攏都城裡，忌憚穆嚴這個冷麵將軍的又有誰？

  皇后精光一閃，腦中冒出一人面孔。

  「是他。」

  蕭璟點頭，「母后，我們等不得了，趁著他還沒出手，我們要先落實，不然到時處於被動，拿出的御旨都沒人敢看了。」

  一絲烏髮垂在眼旁，面上那雙眼眸深沉難測，皇后眯眼看著字條上的字，才道：「明日卯時朝吊，辰時就宣。」

  稍停片刻，皇后又道：「且不在寶殿之上。」

  蕭璟遲疑，「那在哪裡？」

  「在宮門外，到時百官朝吊完出宮，百姓也是朝起聚集之時，最是不怕有人敢頂著百姓的面，直接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蕭璟想起念詔之人，也是其為重要的一環。

  如若，念詔之人對他們假借旁人之手仿寫的字，當場起了疑，那也是不堪設想的後果。

  「那頒布念詔的還由原定那人嗎？」

  「嗯，還是那位新駙馬。」

  新駙馬，徐利川，遂寧公主的夫君，亦是信王蕭崇的妹夫。

  這個是最好的人選，他身為大理寺少卿，對外代表的就是公正嚴明。

  何況他又是蕭崇一派的人，將他拉來念詔，就沒有人會懷疑他偏袒端王，念的詔書有假。

  乾清宮裡，梓宮停棺一日，就要有人時刻守棺。

  連著多日的跪叩，到了這日，願意誠心留下來守夜的已經無人了。

  幽森靜謐的偌大殿裡，幔綢白緞，在白燭的光影下仿若一張張紗網，籠罩著梓宮棺材上。

  黃紙一張張燒著，驅開了四周的幽暗，徐利川已經連著守了兩三個大夜了，在煙霧的熏騰下，現在困的眼睛都睜不起。

  旁邊的宮人們，聽了關於他的趣聞，也懶得去巴結這個新駙馬，都各自跪在一旁打著盹。

  不知是誰來，又是喚走了誰，宮人們也不關心。

  還有什麼事情，比在這裡給大行皇帝守夜更重要的。

  未央宮裡，一人素衣白袍正跪在地上。

  皇后從簾後緩緩地走了出來，旁邊還跟著端王蕭璟。

  皇后清冷的說道：「徐大人，深夜將你找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跪著的，正是剛才還在乾清宮犯著困的大理寺少卿徐利川。

  徐利川被突然傳來，整個人一路懵的，現在皇后開口，他才清醒了一些。

  徐利川略顯緊張，他不知道，這個時辰里，皇后同端王突然找他何事。

  「謝娘娘高看，娘娘有何事需要微臣效勞，娘娘請說。」

  徐利川的姿態沒有半分不敬，跪在地上，頭始終垂著。

  「明日想請徐大人念份遺詔，不知徐大人可方便？」

  徐利川一怔。

  遺詔？

  難道大行皇帝駕崩前，留了遺詔，那為何皇后遲遲沒有拿出來。

  那遺詔又是親賜的哪位王爺皇子？

  而念遺詔這事本該由皇帝近臣，或其他任命的宗親，無論如何都不是他這個朝中的四品少卿。

  徐利川狐疑不解，輕聲問道：「微臣惶恐，不知娘娘所言，是不是大行皇帝陛下的遺詔？」

  皇后平淡的嗯了一聲，聲音又挑了一些：「徐大人是在質疑什麼嗎？那不如先請徐大人看樣東西。」

  徐利川不知道皇后要讓他看什麼，當端王蕭璟將一本小冊子拿在他眼前時，徐利川的眼睛沉了沉。

  這本冊子，他認得，是夏侯府的書房裡那本。

  他之前同一行人在夏侯府商議事，無意間在書房等人時發現的。

  蕭璟看出了徐利川的不自然，嘴角間微微揚起，低沉道：「看來徐大人認得這冊子，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

  徐利川連忙否認：「微臣不認得這是什麼。」

  蕭璟冷呵，語氣冰冷：「不認得也無事，本王告訴你，這是一本能讓信王將你治罪的名單，所以只要你不按我們說的去做，這本名單可是會已你的名義，出現在信王面前。」

  徐利川渾身驚顫，端王這是給他按上子莫須有的罪名，他若不聽從安排，就會被他們誣陷，讓信王對他產生誤解。

  徐利川想辯解：「這不是微臣的，是夏侯的，請娘娘王爺明察。」

  皇后從來都是平靜，無甚波瀾的面上，此時都是眉目輕揚，「不是徐大人的不重要，我們說是就是，你若想找不痛快，本宮這就讓人給信王送去。」

  頓了頓，呦得！

  皇后的目光落在徐利川驚恐的面上，冷冷地說道：「若你能幫本宮做好明日的事，本宮和皇兒都不會忘了你，那大理寺少卿你也當了有陣時日，該是建功升職的時候了。」

  徐利川還在驚愕不已時，皇后走向簾後，不時又拿著什麼返了回來。

  當皇后將那黃色的捲軸，要放在徐利川的手上時。

  徐利川此刻如臨大敵一般，整個人僵硬不安，面色愁苦，許久未消。

  他知道，一旦他接了這份捲軸，他就是背棄了信王一派，他在信王蕭崇那裡就得不到重用，

  至於蕭茜那都是旁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