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獨處
2024-08-31 22:47:25
作者: 七塵妖妖
燭光搖曳,兩人的身影交印在一起,姿態曖昧不清。
穆嚴在面前的精緻小臉上,在這雙明眸里探究,那是屬於顧昭獨有的靈動。
顧昭抬著頭,彎著細眉,眼神如淵,漆黑而又神秘,瑤鼻直挺,嘴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平靜的盯著面前挨得太近的穆嚴。
「昭昭」沒錯這是顧昭,穆嚴連忙鬆開,尷尬的噓咳一記,聲音中帶著歉意:「有弄疼你嗎?」
顧昭搖頭,但還是無意的扭動了一下不適的肩膀,從來她都不是一個嬌柔造作的女子。
「你是懷疑我了嗎?」顧昭輕輕笑著,但是她根本不會生氣。
相反因為穆嚴的反應,顧昭心間有股暖意升起,那是被人在乎和重視的感覺。
穆嚴將手附在身後,臉不自覺看向別處,嘴裡只是淡淡說著:「你向來不問世事,無憂無慮,今日這些話不像你會說的,我沒理由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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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捂著嘴,呵呵笑道:「你有沒有想過,這段時日來,你認識的顧昭已經長大成熟了。」
顧昭心裡感嘆,自己實則也不是真正的豆蔻少女了,世事變遷,人終歸要學著長大,只有真正的長大了,人和事才能被自己握在手裡。
穆嚴一愣,是呀!
也許是他離開的太久了,久的,他都錯過了顧昭的成長。
可是,當時年幼衝動的他,當初若留在攏都,他怕那段時間,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而顧昭單單退婚這一件事,就足夠她的思想消化一陣,說不變不陰鬱也是不太可能。
穆嚴靜了一會兒,想知道個緣故,問道:「只是你怎麼會問道關於大殿上之事?」
顧昭眸中情緒收斂,挨著窗邊,任由窗外的風灌進來,吹在臉上。
「你還記得上一次,我同你說的那個噩夢嗎?」
穆嚴嗯了一聲以示。
顧昭孤傲的立在窗下,清冷而語:「那個噩夢,其實不單單只有你,我還夢見了顧府上下,包括我自己都沒得善終。」
顧昭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眸重重的眨了眨,壓住自己要外泄的情緒。
回頭間,沖穆嚴展齒,「你認為我敢賭這一場夢的真假嗎?如果我還是原來那個我,我怕我會再經歷一次夢裡的情形。所以從夢醒的那刻開始,我試著做一些事情的改變,最起碼不會等到事情真正降臨時,我還在驚愕現實與夢境,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斃而已。」
聽聞顧昭這一番話,穆嚴震驚不已。
雖然顧昭說的是夢,但心下憐惜,說出安慰的話顯得蒼白而又無力,「夢都是反的,不必往心裡去。」
「所以,我如果問你信王蕭崇和端王蕭璟要登帝位,你選擇支持誰?」顧昭直白的問出,如同之前問父親顧之淵一樣,沒有隱晦。
顧昭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未來是多麼的棘手,她想至少抗衡命運的道路上,除了那些罪有應得的,她不想與過多人交手,最起碼她的敵人陣營里不會有穆嚴。
所以她直接問著穆嚴,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簪纓世族的冷麵將軍身上。
穆嚴怔了怔,神情凝重又專注,他知道顧昭在讓她選隊站,原先他贊同父親穆成勇的觀點,忠黎民忠明君,所以朝堂之中暗中涌動時,有人向他示過意,他都是不屑一顧。
「我若不選呢?」穆嚴問。
顧昭孤冷的望著穆嚴,「沒選的結果並不好。」
所以這一世,顧昭到底還是讓顧之淵挑了一邊,最起碼前世的路,不會一模一樣再走一遍。
穆嚴不語,屋裡氣氛一下變得沉靜下來。
顧昭打斷了原本的話題,她知道穆嚴可能一時給不出答案。
望著窗外的雨沒有要停的意思,顧昭淡淡的說道:「夜裡就宿在這裡吧!」
穆嚴一僵。
顧昭淺笑著對他說道:「我睡床,你睡塌,別想和我搶床。」
而後,穆嚴嘆了一口氣,心裡苦笑,顧昭只拿他當哥哥了,毫不在意留外男同處一夜。
「不了,明日一早軍營還要整隊,我一會回府換了衣物還要趕去。」
顧昭不解,但望著外面的雨勢,還是說道:「你今晚還要去軍營,跑來這裡做甚?現在雨越發下的大了,這會要走,不得淋一身病,等雨停了,或者明日早些過去,也能趕得及整隊。」
對於顧昭的挽留,穆嚴變得不堪一擊,沒有多做婉拒,點頭應聲間,已經開始脫去微濕的外袍。
顧昭將穆嚴隨意搭在一邊的袍子拿起抖開,好讓衣物都能晾乾。
又從櫥櫃裡抱出兩床被子,一鋪一蓋,算是給穆嚴簡單的做了個床。
「今晚你將就睡吧,總比淋雨夜行的好。」
穆嚴的面色隨著燈芯的燃燒,在幽暗下,顏色不明。
兩人雖說青梅竹馬,但真正的這樣獨處過夜,是第一回。
等顧昭和衣躺下,穆嚴心終是跳動不停,被子下的掌心按在胸口,那裡仿佛有什麼就要跳出來。
顧昭與穆嚴又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睡意便慢慢襲來。
穆嚴聽著顧昭勻稱的呼吸,單手支撐在腦後,享受著這閒適的時間。
窗外的雨似乎沒了聲音,穆嚴此刻也不想去看是不是雨已經停了。
床上稀稀疏疏的傳來一陣翻來翻去的聲音,穆嚴正想望去,只聽得顧昭開始囈語。
「徐利川你為什麼不承認,你怎麼可以讓他們害死我們的孩子,我的孩子……父親母親哥哥……你們都別離開我,不要啊…….」
穆嚴怔然,深眸沉了沉,雖然顧昭只是在夢裡呼喊著某人,但穆嚴還是不由得心頭鈍痛,停留在胸口的手,緊緊握住衣襟。
這一夜,不知道穆嚴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當第二天海棠進來伺候時,只瞧見榻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和床上剛醒的顧昭。
海棠關切問道:「小姐,這被子怎麼在這裡,昨晚是又失眠,換到榻上睡了嗎?」
顧昭看向窗邊的榻上,那裡早已空無人影,只有兩條疊的完好的棉被,證明著昨晚確實有人來過。
「昨晚睡的還好,沒有醒過。」
顧昭自從墜馬後,睡眠一直不深,時常夢囈,時常半夜驚醒。
倒是昨晚真正睡了個全夜覺,就連穆嚴的離開都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