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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遊春山

2024-09-02 20:23:33 作者: 阿長

  太醫署日夜燈火通明,今日是許松意等人值夜。

  有醫丞道:「前兩日,三殿下不知又在想什麼,竟又將聽風苑重新修葺了一遍。」

  許松意打了個哈欠,抻著腰道:「你們是不記得當初那回事兒了?」

  其他小醫丞面面相覷,問:「什麼事兒?」

  許松意反問:「今兒是什麼日子?」

  小醫丞們想了想,掰著手指頭算,怎麼也算不出今天該過哪個節,不過是個諸事皆宜的日子罷了,簡王也正是挑在了今日…

  「噯?!」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簡王與他那王妃可不就是在聽風苑碰的面麼!

  「沒想到三殿下素了這樣久,還當他眼裡只有朝政。」眾人意會道,「沒想到竟是個痴情種子。」

  「早前我就看著他們有譜。」許松意點著頭笑,「當時李姑娘進去時空著手,回來時拿了把傘——殿下是玉面閻羅,只管死,哪裡顧得上活的?就算憐香惜玉,偏就送了把傘出去。依我說,這傘就是把庇佑傘,從那時起就想護著李姑娘了…」

  

  說話間見眾人擠眉弄眼,許松意有些不明所以,回頭一看,發現剛剛嚼在嘴裡的二位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跟前。

  倆人穿著一色衣裳,黑壓壓的玄青色,肩頭各繡著一隻金麒麟,頗有幾分凜凜威重的意味。

  許松意腿一軟,帶著頭地跪了下來。

  蕭瑧冷著臉接過一張交椅坐下,又順了一張給李星儀。

  李星儀看好嘆了口氣——見是來太醫署,她原惦記著同許松意也有些交情,本來過來瞧瞧,沒想到聽到這麼一番話。

  天大地大,簡王殿下的面子最大。這樣好面子的人被下了臉子,怪不得他瞧著不高興。

  這樣好的日子,又帶她來這兒,李星儀不想讓他生氣,垂下了手,大袖遮掩著悄悄去勾他的手指。

  蕭瑧反手握住了,一邊用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一邊冷著臉說:「諸位雖未在朝中,卻是陛下和娘娘及諸宮主安康的仰仗,也算國之棟樑。值夜時扎堆嚼舌根,既非棟樑所為,也非臣子所為,更非君子所為。」

  許松意都要哭出來了——他這是猜中了,可誰叫眼前這位出了名的不好惹呢?

  「人既長了嘴,除了吃喝便是說話。值夜寂寞,聊聊也不無不可。」李星儀解圍道,「其實今次來,原是想借大家個地兒——就是聽風苑。從前…」她有些不好意思,便沒說下去。

  蕭瑧倒是坦然,臉也沒有剛剛那樣冷了,接過話頭道:「《詩》中有一句話,『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孤與王妃總不太信這個理兒,想今日故地重遊一番,算是全了心愿。」

  眾人心道這二位大婚之夜不好好在府上呆著,非要來初遇的地兒。到底是簡王,麵皮薄,將搞情趣說得這樣冠冕堂皇。

  「聽風苑不過是臨近,到底不歸太醫署管。」許松意回過神來道,「二位殿下何必說借,直接去便是,臣下夜間不離值,打擾不到二位。」

  要的就是這麼著。蕭瑧的臉這才舒展些來。

  他微微頷首,帶著李星儀起身。

  李星儀離開時還回頭,沖許松意笑了一下。

  許松意鬆了口氣——幸虧同新妃有些往日的情分在,不然以三王的脾氣,今日夠他們吃一壺的。

  李星儀跟在蕭瑧身後慢慢地走。

  自打入了二月,連風都是暖的。即便是在晚間,也僅僅有一絲絲兒的涼意而已。

  踏上那片石板路,李星儀又想起從前。

  那時她在宮中戰戰兢兢,只有聽風苑這一處讓她能放鬆下來。那雙眼、那個人,都是那麼與眾不同,就連頭回有男子入夢,也是他。

  她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像是同眼前的松竹林都融為一體似的。

  那時候哪兒想得到,居然真嫁給他了,也不知到底是宿命,還是冥冥中的緣分?

  她腦子裡想事兒,眼上沒留神,一下撞在他後背。

  原本撞得身子顫了一下,蕭瑧卻順勢回頭將她環住,像是怕她會摔倒似的。

  「想什麼呢?」他笑著問。

  前方像是有許多盞燈,微光擦過他的鬢髮投到他的臉頰上,她這才發現他細嫩的皮肉下是稜角分明的臉龐。

  怪不得同他親吻時總覺得硬硬的呢,原是好皮肉下有一具好骨。

  「想你。」她說。

  他的眼睛像是更亮了,也更為專注地看著自己,這讓李星儀有些臊,索性將頭搭進他頸窩,這樣既看不到他,又離他更近了。

  她看清楚了那些燈,正在松竹林盡頭的那座小屋附近。

  蕭瑧將她抱起來走,這樣可以讓她的羞澀被綿軟的溫柔剝褪。

  到了小屋前,李星儀偏了偏頭,見里外都像是翻新過的,頓時瞭然,回頭嗔道:「你早就想在這兒了?」

  蕭瑧將她抱進了屋,裡屋那張他睡過的小木床換了,換成一張更大更結實的。

  他抱著人還能坐上去,尊臀晃了晃,沒有吱呀吱呀的聲音了,很好。

  挑剔完了床,人可不會挑剔,順勢就帶到一起了。

  李星儀眼睜睜地看著屋頂,還沒開口,只覺得前胸一涼,趕緊用一隻手捂住,另一隻手指著房梁:「上頭清掃過沒有?我睜著眼睛別落了灰…」

  話未講完,蕭瑧覆了上來,輕啄了一下她的下唇,「你閉上眼,灰不就落不到眼裡了?」

  李星儀覺得他說得很對,完全沒意識到剛剛是自己的說辭,現下反而被他繞了進去。

  眼睛一閉,同時「撕拉」裂帛聲開,她便慌了神,知道著了他的道了。

  隔著衣裳同不隔是兩種感覺,隔著衣裳像是隔了座山。而今藤蔓再次纏上來,便知何為蝕骨——那便是二分痛帶著八分快。

  李星儀的腦子混混沌沌,已然不知今夕何夕。在她察覺到藤蔓漸有靠近天窗的趨勢時,猛然坐起身來。

  「嗯?」蕭瑧看著她,眼眶泛著紅。

  「你現在跟白天不太一樣。」李星儀帶著哭腔抱住了他,「我有點害怕,你讓我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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