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逃離臥室
2024-09-02 19:51:47
作者: 花愁
寒溪絲毫沒察覺,依舊扯著嗓子喊阿誠。
宴辭青嫌棄皺眉,「吵死了」。
他這邊發了聲,終於引起寒溪的注意。她慌亂低頭,想要檢查一下他有沒有摔壞,誰知還沒動作,他兩臂一收,直接把臉貼進了她懷裡。
呼吸的溫熱隔著衣料傳過來,惹得寒溪皮膚一陣顫慄。
她瞬間僵住,動也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見他再沒什麼反應,這才試探著推了推他。
他卻耍狠似的,用力收緊了手臂,把她圈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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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溪無奈,喃喃提醒他,「你如果摔壞了,最好讓阿誠叫醫生來檢查一下,別貽誤了傷情。如果沒摔壞,起來到床上去睡……」
她話音未落,宴辭青瞬間鬆開她,挺身坐了起來。
他就坐在她對面,神情肅穆地望著她。
他動作太快,寒溪大腦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依舊慣性說出了剩下的三個字,「……地上涼」。
說完又覺得尷尬,忙找補似的眨了眨眼,壯著膽子往後退了半米。
「再涼,也沒你的心涼。」
宴辭青一臉嫌棄,轉身扶著門框站起來,抻了抻衣服,頭也不回往外走。
逃離臥室,意味著離危險又遠一步。
寒溪慌忙起身,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下了樓。
他對她視而不見,徑直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冰水,擰開蓋子,咕咚咕咚灌下半瓶,轉身拿過遙控器,投了一部電影。
動作悠閒,如行雲流水般順暢,仿若平日尋常消遣,仿佛寒溪根本不存在一樣。
她無聊地站了會兒,實在是覺得煎熬,就在他坐到沙發上那一刻,低聲囁喏道:「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不耽誤你看電影了,我先走了。」
她舉步往外走,腳步遲緩走了好幾步,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事已至此,兩人之間再沒什麼好說的了,早該死心的。
她嘆了口氣,卻在手指觸到門把手那一刻,意外聽到他的聲音。
嗓音依舊沙啞,卻沒了剛才的強勢,他說:「陪我喝一杯好嗎?」
他的態度轉變太快,寒溪一時沒反應過來,身子僵在原地,連轉身都忘了。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有些話憋在心裡,壓得難受。我不知道能對誰說,也不知道該對誰說。
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沒心情聽我說話了,可是,走到現在,二十三年了,我卻把最重要的人,一個一個都丟了。
我不知道是誰的錯,我也不知道該怨誰,我……是不是……很失敗?」
像是提問,又像是呢喃自語,他痛苦的聲音讓寒溪心頭鈍痛。
她緩緩轉過身來。
宴辭青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兩手緊張地絞在一起,低著頭不敢看她的反應。
他啞聲又道:「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深仇大恨,按理來說應該是你死我活,老死不相往來才對。可是,你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最後陪我喝一杯嗎?」
他終於鼓足了勇氣抬頭看她,四目相對,他眼眶發紅,雖然極力忍著,依舊露出寒溪從未見過的脆弱。
在寒溪的記憶中,以前的他冷傲、自信,雖然偶爾露出幾分落寞,卻從未像現在這般脆弱無助過。
「最後一次。」他近似哀求。
寒溪:「……」
「就一杯,喝完你就走。」偽裝的傲氣,擋不住卑微哀求。
「我有一個要求。」寒溪終於開口。
「你說。」他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我們只談我們,不談別人,可以嗎?」她雙頰發紅,緊抿著唇。
她一直有一個奢望,奢望他不是誰的兒子,而自己也不是誰的女兒,拋開那些舊怨,像以前他不知道自己身份時那麼相處。
眼裡只有彼此,不用在乎對方的家人。
他沉默著點了點頭。
寒溪抿唇笑了一下,抬步向他走過來。
「你坐一下,我去醒酒。」他起身走到酒櫃前挑出一瓶紅酒,打開瓶塞,倒了半瓶到醒酒器里。
拿杯子的時候偷眼打量她,卻見她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身體依舊拘謹,可臉上表情放鬆了很多。
……
晃動杯身,紅褐色的酒液微微蕩漾。鼻端瀰漫著酒的香甜氣息。
「你準備以後做什麼?」他似乎漫不經心地問。
寒溪嘆了口氣,顧不得酒有沒有醒好,仰脖輕抿了一口,悵然道:「還沒想好,肯定要繼續讀書吧。我想像我爸那樣,做一個設計者。」
以前提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他總會反對她的想法,總覺得女孩搞微電子設計,肯定會很辛苦,千方百計想要說服她,放棄這條路。
可是今天,他只是哦了一聲,沒再勸阻。
「你呢?以後會怎樣?接管宴氏嗎?」寒溪抬頭瞥他一眼。
她知道,經商並不是他喜歡的工作,他有很多愛好,每一項幾乎都達到了專業等級。
如果不接管宴氏,他按照自己的興趣選擇職業道路,興許出路更廣。
他卻是苦笑著搖頭,「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前路茫然,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兒,誰又能預料呢。」
這套說辭很明顯是在敷衍她,在她不解的目光中,碰了碰她的杯沿,仰脖喝下一大口。
寒溪小心翼翼移開視線,試探著問道:「你剛才說,有一些話壓在心裡難受,無人傾訴。現在,你願意跟我說一說嘛。」
宴辭青臉色一僵,默了好一會兒,不答反問,啞聲開口,「你還記得你媽媽?」
這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以前有人提起時,總會惹得寒溪生氣。
可是此時,她好像從內心覺得對他有欠缺,連生氣的權利也沒有了。
她陷入回憶,輕緩開口,「當然記得,我媽媽很漂亮,長頭髮,瓜子臉,大眼睛,說話特別溫柔,她哄我睡覺時唱的搖籃曲,最好聽了。」
她一臉孩子氣,誇張得像是在吹牛,卻讓宴辭青心生羨慕。
「你那時候才幾歲,能記得這麼多嗎?」他問。
「我那時候已經四歲了,當然記得。」寒溪一臉驕傲。
「可是,我卻不記得我媽媽了,一定是我太笨了。」
他自嘲地苦笑,在寒溪驚愕的眼神中,又碰了碰她的杯沿。
心裡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雖不及以前那麼親密,已經讓彼此很是歡喜。
退一萬步說,不用像仇人一樣,見面劍拔弩張,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大會兒,姜寒溪看向宴辭青的眼神,露出幾分微醺的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