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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

2024-09-02 19:15:56 作者: 金十三叔

  「哼……」

  趙澈被罵了一頓,卻依舊很是不甘心的模樣,直接將頭撇向了另外一邊,心中酸溜溜的。

  吱吱竟還惦記著姓阮的那廝!

  江含枝見趙澈明顯是誤會了,只得緩下了語氣好生道:「肅王府大婚之時,阮老夫人可是送了重禮來的,如今他們府上辦婚儀,咱們卻沒有表示,你讓整個西京該如何看咱們肅王府?」

  趙澈聽得她如此說,這才緩和了臉色,頗為自豪地道:「怎的沒送?我讓長安去玉淵閣定了一座玉底純金的五子登科,嘿嘿!」

  江含枝聽著趙澈的描述,都已然可以想像那金燦燦的羅漢擺在一眾賀禮當中,會是多麼地……俗氣!

  大戶人家往來送禮,向來都是家中的主母拿主意。

  這麼一來,那阮家人和那些個世家還不得當這賀禮是她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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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含枝一想到自己肅王妃的光輝形象就要毀於一旦,氣得都不想理趙澈,只抱著兩個娃兒低頭陪他們玩著。

  待馬車出了城駛上了官道,江含枝都一句話都沒有再同趙澈說過。

  趙澈看著一邊的兩小一大萬作一團,卻將他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一邊,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到了午間,他趁著車隊中途休息的空隙,一個箭步就上前粘在了江含枝的身邊,甩都甩不開。

  江含枝看著趙澈這張欠揍的臉,若不是考慮到兩個娃兒還在不遠處,她定然就伸手直接招呼上去了。

  二人坐在官道邊的茶水鋪子吃著蓋澆面,江含枝這才總算是開口,但卻是問及阮封年的情況。

  「他娶的是何人你可知曉?怎的西京城內都沒有消息?」

  趙澈見江含枝總算是願意搭理他了,也顧不上她究竟是在問誰,趕忙答道:「御林軍中郎將的長女。」

  江含枝聽了這話著實是吃了一驚。

  「御林軍中郎將……這不過是六品小官啊。就阮老夫人那樣的,她能答應?」

  想到自己當初被她嫌棄得跟什麼似的,江含枝只覺得這其中指不定是有些什麼淵源的。

  只是……阮家的事情,已經不是自己想要打聽的了。

  以自己與阮封年的交情,她的確是盼著他的好,可是……恐怕也就僅此而已了。

  江含枝看著這條車來車往的官道,忽然幽幽地說道:「想來往後,也不會經常見面了。你在這吃醋是吃個什麼勁!」

  趙澈坐在一邊老老實實地不敢答話,只埋頭吃著自己的蓋澆面,心中卻在暗自嘀咕。

  不常見面就不錯,最好往後都別見面了,也省得他與那姓阮的兩看相厭!

  ……

  趙澈這廂正在心中做著美好的憧憬,殊不知就在他們馬車後方的不遠處,一匹高頭大馬正立在林間,上頭的人正朝著這茶鋪遙望而來。

  阮封年今日一下朝就看見肅王府的兩輛馬車朝著京郊駛去。

  想到那如今只能藏在心底的人,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來。

  江含枝這幾年在墨良鎮上的情況,他便是想打聽都無法。

  這墨良鎮是如何一個存在,只有他們這群幫著趙拓奪下江山的人才明白。

  如今的墨良鎮,儼然成了朝廷最大的兵器秘密鑄造地。

  據說,肅王為了不讓人無意間闖入,可是花了大心思在林間擺兵布陣,每日四班崗輪流把守,光是一班崗哨就有足足一千人之多。

  想當年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新上人入了肅王府,離京,如今再回來之時,身旁已經帶著兩個孩子了。

  阮封年只覺得這幾年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過了這麼多年,阮老夫人便是再著急,卻也無法改變現狀,只得悶頭在西京城內,照著江含枝的模樣給阮封年尋找世大家族的姑娘。

  可這一個人,如何能隨隨便便就被另一個人替代?

  只怕她的一顰一笑,都已然刻進了阮封年的骨血當中,這輩子都抹不去了。

  於是,當一眾貴女的畫像被擺上了阮封年的書桌之時,他連翻都沒有翻一下,只對著身旁的小廝允興道:「御林軍中郎將姜大人有一長女,你去同母親說,就她吧。」

  阮封年也不過曾經與那女子有過一面之交,如今卻連她的模樣都想不起來。

  他心中總想著,既然不是那個她,那麼……是誰都無所謂了。

  左不過是尋個人擺在這國公府長媳的位置上,只要他跨過了心裡的這道坎,此事……說來也簡單。

  當尚在府中的阮玉梨聽說自家兄長竟閉著眼睛擇了這麼個人,心中不是不難過的。

  這幾年,她曾不止一次見過兄長在夜深人靜之時,對著手中那一枚如今已經被摩挲得溫潤無比的髮簪出神,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可有些事情,註定不是她們有能力去改變的。

  想到自己與那如今身在千里之外的李靖二人之事,阮雪梨頭一次感到,他們這些作為高門大戶中人的無奈。

  阮封年就這般在後面靜靜地看著肅王府的馬車走遠,直到消失在了馬蹄踏起的煙塵之中,這才策馬返回了國公府。

  想到今日朝會散後,皇帝單獨留他下來說的那番話——「隴右節度使,兵部尚書,你選一個吧。」

  原本阮封年心中還在猶豫,畢竟他自小生長在西京,除了那一年追著自家妹妹前往松林鎮之外,還從未去過那般遠的地方。

  可今日見江含枝與趙澈的馬車一騎絕塵而去,朝著廣闊的西北前行,阮封年心中突然就下定了一個決心。

  回到府內後,他取來一本空的奏摺,提筆便在上頭洋洋灑灑地揮墨:臣阮封年,奏請陛下,願赴隴右行節度使一職。忘陛下親准。

  一口氣寫完這奏摺,他甚至都沒想過要同阮國公與阮老夫人商量一二。

  看著面前攤在桌上等待墨跡吹乾的那遒勁有力的字跡,阮封年心中卻莫名地生出一分安寧之感。

  就好像這過往的幾年當中,那些遊走在心頭纏繞著的情感,在他下定決心的一剎那,忽然就有了寄託之處。

  ——至少,往後餘生都能離她近一些,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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