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就……挺突然的

  這還是江含枝頭一次聽趙澈提起那時的事情。

  當年自己離開西京之後，便下定了決心要斬斷與過去所有的聯繫，只一心想著尋一個山谷安居下來，了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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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她遇見趙澈後，成日裡躲避追殺，後來又碰上前來尋他的趙拓。

  這一系列的事情堆雜在一起，都叫她無暇去想，當年趙澈究竟是抱著何種心態離開自己待了數十年的西京的。

  「那時候你定然是一身狼狽吧？天之驕子一朝淪落為罪民，這可是此生難遇的經歷。」

  江含枝笑著調侃道。

  她撿到趙澈之時，他那一身囚服都已經破破爛爛，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那模樣可比現在這光景差多了。

  「那時，我滿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沒成想竟還能有今日。」

  趙澈淡淡地道，就像是在敘述旁人的過往那般，心中盪不起一絲波瀾。

  他轉頭看了江含枝一眼，毫不示弱地道：「我那時也萬般不曾想到，我那母妃宮中的小小宮女，竟還能有這般能耐，助我與阿兄一路從邊關殺了回來呢。吱吱，你身上可有不少秘密呀！」

  趙澈是個聰明人，宮中的宮女們每日能夠接觸到的人或事，都是掰著手指能算到的。

  江含枝出宮後表現出的令人驚訝的學識與智慧，定然不會是從宮中學來的。

  江含枝冷不丁被趙澈反將一軍，心中卻絲毫不慌亂。

  總歸自己穿越的事情，她是打算一輩子爛在肚子裡的，誰也別想知道。

  自己眼下的身份已經足夠敏感了，若是再加上這一條，指不定自己就被當成什麼妖孽被一把火燒了去。

  她可沒有這個信心去挑戰古人的認知底線。

  「嘁~你這是吃不著葡萄倒說葡萄酸呢！自己原先遊手好閒，不好好讀書，見著比自己聰明之人，反倒懷疑上了。」

  江含枝這倒打一耙的話說得可謂是順溜。

  「你又怎知我原先遊手好閒？我那叫鋒芒暫收。」

  趙澈很想問一句「葡萄為何物」，可若是真的問了，那豈不是坐實了自己不聰明的這個說法了嗎？

  他只得不滿地反駁道。

  「那你成日裡讓小全子監視我作甚？還寫成了小話本呈到你的面前，每日讀這些，可不比讀那些四書五經要有意思得多？」

  江含枝似笑非笑地看著趙澈，心中對於出賣小全子沒有半點愧疚之心。

  這主僕二人，就沒一個省心的！

  要不是小全子剛到鳳凰山山谷之時，急於取得自己的信任，也不至於叫她問出了這等秘事出來。

  她當年就覺得甚是奇怪，怎的自己在玉溪宮與御花園中的所作所為竟被嫻妃扒了個徹底，竟是身旁藏著這麼個小間諜！

  好你個趙澈，可知姑娘家的秘密，可不是隨便能探聽的？！

  趙澈都快要忘記這一茬了，眼下被江含枝突然就攤在明面上說，只覺得老臉一紅。

  「我、我們那時候不是懷疑你是萬貴妃的人嘛！？」

  趙澈簡直委屈極了。

  虧他原先還幫這小白眼狼瞞過了阿兄那麼長的時間，若不是出了太子那等事，他如何會將自己探查到的事情說出來？

  如今倒好，反倒叫自己里外不是人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江含枝看著趙澈有口不能言的憋屈模樣，心中暢快極了。

  她當然不是那等不懂事之人，畢竟自己出自廣陽宮，突然投靠了嫻妃，且又是在玉溪宮被封宮之時，惹來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她就是生氣啊！

  若是趙拓吩咐的倒也罷了，結果偏偏是這整日裡吱吱長吱吱短地喊著自己的趙澈，這如何能叫她咽得下這口氣？

  趙澈偷偷看了江含枝一眼，見她好似並不是真的惱了他，這才略微放下了點心來。

  俗話說，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自己原先的做法，的確不是個坦坦蕩蕩之人該做的。

  思及此，他的態度也瞬間就軟了下來，悄悄蹭到了江含枝的身邊。

  「吱吱，就那一回啦，往後再不會了。」

  他好聲好氣地保證道，呼出的熱氣都噴在了江含枝的耳朵上。

  江含枝的目光此時還在那燈火幢幢的西京城上，突然感覺到趙澈的靠近，嚇得腳下一滑，險些就要跌下樹去。

  趙澈早就防著這一出了，他左臂直接一個收攏，就環著江含枝的腰將人從樹枝的邊沿拉了回來，直接摟在了胸前。

  江含枝方才差點掉下樹去，眼下心都在咚咚地跳著，又轉眼到了趙澈面前，頓時就雙頰發燙，方才想說的話頓時就叫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好了……我站穩了。」

  她小聲地道，示意趙澈可以放開手了。

  可趙澈看著突然就小鳥依人的江含枝，心中頓時就痒痒了起來，那隻胳膊都捨不得放開，越收越緊，直將她往自己身前帶。

  江含枝經歷了一番驚嚇，此時半點也不敢亂動，只能僵硬著身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距離趙澈越來越近。

  黑暗中，江含枝其實看得並不甚清晰。可趙澈呼出的溫熱氣息噴在臉上，卻叫她有種錯覺——這廝是不是越發靠近了？

  正當江含枝有些心慌地胡思亂想之時，只覺得自己的右臉好似被什麼溫熱觸碰了一下，點到即止，就像是蜻蜓點水那般，輕柔得救好像方才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江含枝定定地看著身旁之人，只見近在咫尺的趙澈正盯著自己瞧，喉頭好似還滾動了一下。

  她這才確定，方才這廝竟低下頭在自己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若說江含枝方才還是略有羞澀，眼下趙澈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卻瞬間叫她雙頰都滾燙了起來。

  她只覺得心越跳越快，整個人都呆愣住，忘記了要反抗。

  可誰知，趙澈這廝竟比她的反應還要大。

  方才趙澈也不知是怎的，頭腦一熱便對著那紅彤彤的小臉直接貼了上去。

  可親完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做了什麼。

  他趕忙將江含枝放開，一個轉身就跳下了樹，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趙澈下了樹後，也並未走遠，畢竟在這黑黢黢的林間，總還是有些意想不到的危險。

  夜風微涼，吹在這二人的臉上，總算是將方才那突然升騰起的一絲氤氳曖昧之氣吹散得差不多了。

  正當趙澈站在毛竹下對著一顆筍游神天外之時，頭頂突然傳來了江含枝略帶著些羞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