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皮面具

  青渠聽了江含枝的話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

  江含枝轉頭看了看她髮髻上的那朵簪花，心中不免開始憧憬二人出宮後的日子。

  為了避免引得方才那面容凶煞的嬤嬤的懷疑，江含枝果真帶著青渠往侍膳司走了一遭。

  方才的那一番話江含枝都是臨時起意隨口而出的，侍膳司今日當然不會正好就有馬蹄糕，只不過她們倒是碰上了些旁的。

  她掏出懷中的銀錢買了些剩餘的邊角料，用紙包揣好交給了青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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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你留著夜裡墊墊肚子吧，咱們三日後見。」

  江含枝笑了笑，匆匆與青渠道了別。

  由於往侍膳司的這一趟並未在原計劃之中，她險些就趕不上嫻妃起身的時辰，一路上都是小跑著回到玉溪宮的。

  由於一路上都走得急，江含枝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當她經過廣陽宮不遠處的那個宮道上之時，從轉角門後探出盯著自己背影遠去的那道不善的目光。

  自從那日連翹清晨往廣陽宮報信之後，竹喜每日便派人守在了玉溪宮往內廷的必經之路上。

  今日果然被他們撞見江含枝前去陳貴人宮中尋找自己的同鄉。

  江含枝前腳剛回到玉溪宮，後腳那盯梢的人便將這消息傳回了竹喜的耳朵里。

  竹喜思考了一陣子，覺得那日連翹前來傳遞的信息應當是錯不了了。

  據他了解，這丫頭在宮中並無多少知交，細數下來，真正關係好的也不過就是這名為青渠的同鄉。

  她自從進入玉溪宮後，若不是嫻妃交予的人物，她幾乎從不在宮中其他地方走動。

  眼下在大中午的時候便急匆匆地跑去尋那青渠，想必是真的打算跑路，想要與她做最後的話別吧。

  其實原本在得知江含枝拿銀子賄賂那老嬤嬤之時，他們便大可直接尋到那宮嬤來訊問。

  可此竹喜轉念一想，此番若他們打草驚蛇，那丫頭指不定還會想旁的法子。

  若她真的想要利用往宮外運送香桶的隊伍溜出宮，不如直接讓乾爹帶著手下的人在宮道的半途將她截下。

  按照宮規，這種偷溜的行徑是一律要交由慎刑司處置的，待那時，乾爹便可以輕輕鬆鬆地將人從慎刑司的手中弄回這廣陽宮。

  畢竟若是有銀子擺在跟前，也沒有人會真正去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宮女較勁。

  如今貴妃娘娘雖說在禁足中，可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她遲早還有東山再起的一日。

  因此，但凡是聰明些的人都不敢明面上捧高踩低，就此將廣陽宮的人得罪乾淨。

  畢竟原先，在這後宮各司中，除了那內務府的太監之外，還沒有多少人敢真正與他的乾爹對著幹。

  竹喜將所有事情串在一塊兒在腦海中思考了一遍，覺得如此應當是最為穩妥的辦法，便起身前去尋了芒景。

  「消息可屬實？」芒景聽了竹喜的話，眼中忽然就有些煩躁了起來。

  竹喜連忙道：「回乾爹，那日那名叫做連翹的宮女的確是這般與兒子說的。且這幾日兒子都派了人在宮道上蹲守，今日午間果然就看見含枝姑娘去尋了同鄉。兒子估摸著，她應當是尋那青渠交代一番自己往後的去向吧……」

  芒景聽得此言，閉眼思考了許久。

  當他再次睜開眼之時，卻發現手中握著的毛筆都不知何時被他折斷了，而竹喜正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既如此，那便照你說的辦吧。」

  芒景緩緩地說著，末了還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狡猾的丫頭，同自己玩捉迷藏這麼長的時間，如今總算是能捉回來了。

  待她到了自己的手中，那便可以按照自己的規則來玩了。

  臨出宮前的這一晚，江含枝激動得整晚都沒有閉眼。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今日再過幾個時辰，她或許就已經身處繁華的西京街市，亦或是於京郊與青渠碰面，二人一同踏上回鄉之路。

  當天終於亮了之時，江含枝帶著自己的包袱來到了嫻妃的殿中。

  嫻妃吃了早膳後，讓繁素從自己的妝檯上取出了一個木盒。

  當江含枝看著嫻妃慢慢將這盒子打開之時，可是嚇了好大一跳。

  這裡面竟然是一張只有半個人臉形狀的面具，摸上去還軟軟彈彈的。

  來自現代的江含枝僅僅是在武俠小說里曾讀到過用人皮面具易容的手法，可從未曾想想過，眼下這神奇的變臉術竟要用在自己的身上。

  嫻妃笑著將此物取出，拿在手中看了看。繁素站在一邊對江含枝說道：「娘娘為了準備著物件可提前了許久尋找材料，做這一小張便花去了兩三日的時間吶……」

  嫻妃示意繁素搬了張圓凳來讓江含枝坐在自己的面前，而後先是用杯盞中的水濕潤了一番這面具的內側，而後仔細地將它貼在了江含枝的左臉上。

  當她終於將面具戴好之時，江含枝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才明白嫻妃為何只做了半張面具。

  這並不是易容面具，而是一張「傷疤面具」。

  如今完工之後，在自己的左臉上，從眼角一直到下頜的部位便憑空多出了一條兩寸長的新鮮疤痕，看著極其可怖。

  江含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這面具戴在臉上，與她的膚色竟然完美地融和在了一起，若是不知道的壓根看不出這是後來貼上的假皮。

  她忍不住嘆道：「娘娘好巧的手啊……」

  嫻妃聽後溫婉一笑，「也算不得多精巧，但是騙一騙內務府的宮人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她走到殿中的盆架邊將手洗淨，一邊囑咐道：「這面具可重複使用，你且記著，若是要取下，需得用清油在邊緣塗抹，而後再輕輕揭下。」

  「這面具的材料是特質的，遇水反而會粘黏得更加牢固，因此可以躲過永華門的盤查。」

  「此番放你出宮的由頭，便是你在內殿端著瓷盆時不慎摔倒，那破碎的瓷片將你的臉劃傷，容顏有損。」

  「太醫院本宮已經囑咐過，若是內務府前去詢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