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診脈

  青渠聽後仔細地想了想，「我原先的確是聽說，有些宮女會在私下將賞賜的物件進行交換買賣的，不過都不是在明面兒上，尤其是那些打標件。要不我幫你問問吧……」

  江含枝一聽這話便瞬間來了精神，「好啊，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我最近手頭可是有些緊張了……」

  與青渠分開後，江含枝重新回到自己的屋中開始清點細軟。

  她將準備拿來置換的金簪與一個金戒指用布包單獨包好放在一旁。

  原本江含枝還以為青渠得過些時日才能給她回音，沒曾想僅僅過了兩日，她便再次來到了玉溪宮。

  「你打聽到了？」

  「嗯……據說是在禮樂司西南邊的那個小花園中，每十日便會有宮人們聚集。正午到午後的一個時辰，宮中娘娘們午歇的時候便可以去置換。」

  江含枝一聽青渠竟將消息打探得如此清楚，當下便開心不已，拉著青渠興奮道：「要不咱一塊兒去？」

  青渠也有些意動，她點了點頭，「那好，屆時我提早些來尋你，咱們約個時間。」

  

  又過了幾日，青渠果然直接上門找上了江含枝，江含枝見嫻妃方才睡下，與繁素告了個假，便與青渠朝著禮樂司的花園中走去了。

  二人慢悠悠地走在宮道上，青渠忽然便開口問江含枝：「含枝，你可有想過要提前出宮？」

  江含枝愣了好一陣子。怎的突然問這個問題？難不成是青渠猜到了自己的打算嗎？

  「怎麼了？你想出宮嗎？」江含枝試探地問道。

  青渠猶豫了很久，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這宮中待著，總覺得壓抑得很……」

  江含枝聞言並沒有說話，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近來青渠的表現有些怪怪的，好似話裡有話，卻又憋在心中不肯說一般。

  「那咱們可以想想法子……眼下前朝宮中都不大太平，指不定能夠趁亂尋到個機會呢？」

  江含枝並不知道嫻妃打的是什麼主意，可此時她依舊不敢與青渠透露太多。

  但是，在她的記憶力，往年也不是沒有順利從宮中逃出去的宮人，只不過，這一路上都有許多關卡需要用銀子打通，很是繁瑣。

  而且，一旦事情敗露，那麼等待他們的便是慎刑司的極刑。

  江含枝原先只在敬事房走過一遭，那處是專門懲戒犯了錯事的宮人的，可這慎刑司卻是全然不同的一個地方，據說進去了的人，到目前還從沒有誰能夠活著走出來。

  「嗯……」聽了江含枝的話，青渠沒有再開口。二人便這般一路靜默地走到了禮樂司。

  青渠打探來的消息果然準確。

  她們方才走到那花園的小逕入口處，便能看見裡面行色匆匆的宮女，三三兩兩地穿梭在其中。

  可她們並沒有停留許久，而是錯身而過，每人將懷中的物件掏出讓對方看看，若是能看上眼，當下便能用其他的物件來交換。

  由於此等聚集在宮中並不被允許，因此這個小型的集會也頗為隱蔽。

  若是不知道的，只會以為那些宮人只是停下來交談幾句而後便錯身走開，無人會往旁的方面想。

  江含枝與青渠二人一進園子就分開了。

  青渠今日並未帶任何金銀首飾前來，她隨意地尋了個亭子坐在裡面一邊望風一邊等待著江含枝。

  江含枝方才站在一旁觀察了一番眾人，這才揣著自己的小布包走了進去。

  當面前走來了別宮的宮人之時，她便小心地拿出那些金簪置於身前任她們觀看。

  由於是頭一次來此處，她謹慎地將帶來的細軟一次一件地拿出。幾個來回之下，竟將三根金釵與一個金戒指盡數置換了出去。

  用首飾置換金銀向來都有些不划算，可江含枝卻不甚在意。畢竟往後出了宮，想要換些銀錢恐怕還沒有這般方便。

  江含枝原先包著這些首飾的那個小布包如今已經放滿了碎金子，她看得開心極了，趕忙往懷裡揣好，順著來時的路去尋找青渠。

  夜裡，江含枝點著油燈坐在桌前仔仔細細地數著她今日換來的金瓜子與小金葉，如今加上盒子裡原來的那些，已經有沉甸甸的一小袋了。

  她起身來到一邊的柜子中翻翻找找，而後拿著一個笸籮重新坐回了桌邊。

  她用錐子將每一粒小金疙瘩都鑽了一個小孔，而後再用線牢牢地縫製在自己一件乾淨的小衣內襯中。

  銀盒中原先賞賜下來的碧璽珠子和貴妃大氅上的那一枚碧玉扣，江含枝也趁著此番功夫被她縫製在了外衣的袖口與領口並不十分顯眼的地方。

  挑燈幹完一系列的活兒之後，如今她銀盒中的細軟轉眼就大大縮水，只剩下了幾個可憐的銀稞子以及那個裝有藥丸的小瓷瓶。

  當她終於將東西收整好後，不經意瞥了一眼窗口，見外邊天都已經亮了。

  屋外傳來了灑掃太監來來回回的腳步聲，玉溪宮中逐漸熱鬧了起來。

  「含枝？」

  忽然，繁素站在外面喚著她，江含枝趕忙打開門走了出去。

  「快來，一會兒太醫院的御醫要來請平安脈，娘娘說一會兒讓他也給你瞧瞧。」

  江含枝聽後，趕忙轉身回屋將自己的小藥瓶也揣在了身上。

  當她來到殿內之時，御醫已經在殿中給嫻妃把脈了。

  「娘娘身體無恙，如今疫症已然盡去，往後只需靜養，莫要勞心勞力，便可調養如初。」

  知曉上次疫病真相的眾人無語地看著這太醫煞有介事地將這莫須有的病症說得頭頭是道，就差沒有翻白眼了。

  嫻妃也不欲多理會他，只朝著江含枝揮了揮手。

  「勞煩太醫給瞧瞧，本宮這小宮女身體可有何不妥。」

  那一把鬍子的老太醫聞言著實是驚訝了一陣。

  嫻妃娘娘宮中的宮女，還如此鄭重地讓他問診，這嫻妃待下人也著實是好啊……

  江含枝老老實實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任由這御醫上前給自己診脈。

  過了約摸一盞茶，這老太醫左手換右手地把脈，還看了看舌苔，這才終於收回了手，滿臉疑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