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沾花惹草

  如果時間能倒轉，他決不會心急去治腿，而是好好陪著她聽她說話。曾經以為再也沒法站起來，但後來，依舊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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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有沒有可能也治好呢？

  許弋繁不知道。

  初春的黑夜依舊漫長，女孩累壞了，沉沉睡去，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肯放。這樣小，這樣倔強，只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會毫無防備地依戀他。

  他是可靠的男人嗎？

  許弋繁問自己。雖然身體很強壯，可是精神和她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第二天林雙絳是被香味喚醒的，豆漿油條放在桌上，冒著熱氣，男生坐在窗戶邊披著衣服畫圖，側臉輪廓好看極了，淡金色的眼眸流光溢彩。特別是在稀薄的日光下，氤氳著夢幻的光暈。

  「你醒了。」

  他轉頭，看著她。

  套了許弋繁的衣服，光腳跪在椅子上，慢慢吃著。豆漿很甜，油條扯斷了扔進去泡著，吸飽汁液再吃，簡直是人間美味。

  親親女孩的臉頰。

  目光溫柔。

  脖子上有幾個牙印，充血了，紅紫紅紫的。林雙絳伸手去摸，許弋繁縮了縮握住她的手，「下回別喝了，如果要喝就叫上我。」

  「嗯。」

  低聲應道。

  回到學校，萬可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依舊和她嘻嘻哈哈。大概知道對方的心思，雖然有點彆扭，可是萬可是她的朋友，不著調，也不是一天兩天，既然事情沒發生，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吧。時間過得很快，申請材料遞上去之後異常順利，不止林雙絳，就連萬可也收到了幾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

  兩人也沒什麼作品。

  當時一合計，就把和教授去調研做的報告交上去，沒想到效果異常好，校方的評價很高。當然，她們後來才知道，古建築研究方面，老頭可是業界的權威。萬可申請的是服裝設計，這段時間瘋狂畫稿生怕面試的時候出醜。林雙絳想去商學院，案例倒是現成的，把玉石市場的初創到發展寫上去，請人幫著修改一下，應該沒問題。

  兩人平時在班裡鬧騰得厲害。

  上課也經常缺席，如果不是有便宜導師罩著，只怕向來放養的班主任都看不過去。

  臨近高三，班主任終於發揮她的作用，挨個找人談話。家境優越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繼續讀書深造。其他人則各有想法，喜歡燒瓷器的同學，打算畢業之後直接去景德鎮拜師學藝；熱愛作曲的，則打算申請音樂學院。幾個半路出家的搖滾愛好者直接組了樂隊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第一張專輯竟然就要發行了。

  林雙絳和萬可聽得一愣一愣的。

  幾人還邀請全班同學去看他們的首秀。

  天啊，「我的同學要變成明星了嗎？」林雙絳捶足頓胸，早知道就和他們多說幾句，以後出去也有得吹啊。

  萬可頗為可惜。

  「你看他們，原本眉清目秀的，現在非要穿個皮褲，隔不膈應？」

  「……」

  林雙絳和萬可的去路，讓班主任很滿意。

  「本來還想推薦幾個學校，沒想，竟然提前申請到，我也就放心。」

  您操過心嗎？

  她倒是想問，但沒敢。

  這回輪到石頭這一屆樓管退役，幾個武鬥派核心成員忙著比賽也沒怎麼管過學校的事，經過討論，一致決定讓林雙絳來接替。

  石頭找她過去。

  女孩抱著一堆土特產孝敬幾位體育健兒，笑道：「你們不如考慮一下可可吧，我讀不到高三了，這個學期結束就要出國。」

  「怎麼這麼急？」

  「之前就決定好的，一切都很順利，不出意外的話，我要和學長你們同時離開。」

  「……好，除了萬可還有誰？」

  「睡神呀，別看他懶洋洋的，其實挺有責任心，只是怕麻煩，需要使用一點點武力讓他屈服。」

  「也行。」

  從三樓下來，剛一進教室，便看到酣暢大睡的同桌讓人連椅子一起扛走，驟然驚醒，迷茫地看著四周。

  目光和林雙絳觸到，瞬間一個激靈。

  「你……」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女孩笑道。當初坑她就該想到有今天啊。

  睡神慌了，死活掙不開，愣是讓兩個肌肉猛男扛走。最後回來，頂著兩隻悽慘的熊貓眼惡狠狠地瞪著她。

  「開心吧？」女孩賤兮兮問道。

  兩人差點打起來，幸好萬可眼疾手快將林雙絳帶出去。

  這幾天總是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要麼不說話，要麼就問這問那，林雙絳不耐煩，後來乾脆只要聽到類似的口音，直接掛斷拉黑。對方鍥而不捨還是繼續打，搞得她很鬱悶。五一放假前，肖默打來電話。林雙絳正在跑步。

  遠處萬可正在調戲籃球社的人，笑得花枝亂顫。

  電話里，好友說，李二花在村里擺席。

  「擺席，她擺什麼？」

  就算是家中老人過世，也該是父母長輩張羅。肖默頓了頓，小聲道：「婚宴啊，阿雙。」林雙絳頭皮發麻，差點把手機摔了，「結婚？她高中還沒畢業，結個屁啊！」

  停下腳步，走到台階坐下。

  女孩身形纖瘦，依稀能看到肌肉的曲線，黑亮的頭髮綁成馬尾，青春動感。往來的有幾個都是熟悉的跑友，見著她，便揮揮手打招呼。

  「我電話里跟你也說不清，五一要回來嗎？」

  「嗯。」

  掛了電話。

  萬可從那邊走過來，身邊跟著個人高馬大的傢伙，看樣子應該和許弋繁差不多高，更壯一些，健碩的胸肌抖了抖，林雙絳下意識往後退。

  「幹嘛，見著鬼啦，人家又不像你那個神經病男友，不會打人的，放心吧。」

  說完，給林雙絳介紹起來。

  過幾天有一場比賽，很熱鬧，「要不要去看？」

  「他能弄到好位置哦。」

  男生羞澀地看一眼萬可，目光轉到林雙絳身上，由衷誇讚道：「你身材練得不錯。」

  有人誇她哎。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她也覺得自己身材不錯，又說幾句，便答應了。萬可坐到邊上，問道：「剛才和誰打電話呢，跳來跳去的。」

  「家鄉的朋友，對了，可可，五一要不要跟我回家玩？」

  「咦，你們那種小地方有什麼好玩的？」

  去一次就夠了。

  林雙絳瞪她一眼。

  當天晚上，胡青雲打電話來說要請她吃飯。這位老鄉醉心學術，又是個吝嗇鬼，成日不是食堂就是快餐店，主動請她出去吃飯真是少見，忍不住逗兩句，對方為難道：「從許弋繁那裡分到點錢，就想著請你們吃東西，表示感謝。」

  「這麼客氣？」

  等等。

  戶外GG牌一直是她在使用，哪裡有進帳？就算有，也是在市場運營上，許弋繁哪弄到的錢分給胡青雲。

  心中犯嘀咕。

  趕緊穿著衣服出去。

  火鍋店，而且是上次和徐老爺他們一起去的那個，許弋繁坐在當初她坐的位置，看著服務員上菜，胡青雲則站起來給他倒酒。不知道的，還以為大魔王才是學長。老闆娘有些眼熟她，看著笑了一會兒，請她進去。

  「還沒吃就開始喝啊？」

  脫了衣服，湊過去看。

  熱氣撲到臉上，好香呀，女孩臉皺到一起，眯著眼。

  許弋繁拉她坐下，將已經燙好的菜夾到碗中。吃肉但是不喜歡吃奇怪的部位，喝湯，但是不喝漂著油的。清湯、紅肉，都是她最喜歡吃的。

  可是印象當中。

  她並沒有和許弋繁一起吃過火鍋，小時候，這傢伙還淨是帶她去吃一些奇怪的東西，牛蛙、蛇、螞蚱……想想就頭疼。

  胡青雲往她碗裡夾腰子。

  被擋住。

  「她不吃的。」

  對方尷尬笑笑，「你們關係還真好。」

  默默吃了一碗，喝口飲料，小聲道：「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什麼？」男生望她一眼，冷漠道：「你那天在這邊吃東西，我一直看著。」

  「……你不是和那個女的抱在一起嗎？」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你都不看我，怎麼知道我沒在看你？」

  女孩閉嘴。

  覺得他口氣可憐巴巴的，心中一軟，起身弄了點亮晶晶的東西送過去，「大哥，張嘴。」胡青雲一看，吃進去的東西差點噴出來。

  好像是那個部位哎，小丫頭真是大膽。

  許弋繁欣然吃下。

  親她一口。

  手肘撞一下，沒好氣道：「吃東西就吃東西，親我幹嘛？」不嫌噁心嗎？使勁擦擦，男生又親了她一下，低聲道：「你以前可沒這麼愛乾淨。」

  林雙絳臉紅了。

  是啊，以前總是流鼻涕，還老是沒有紙巾。可是人總不會一成不變，她現在又沒有這個毛病，難道就不能愛乾淨嗎？

  許弋繁想的卻是靳寒。

  那個總是穿素色衣服，纖塵不染的傢伙，把他放養的女孩教壞了。

  天知道胡青雲到底是來幹嘛的，看著兩人秀恩愛，想自己單身二十幾年，悲從中來。明明很高興，非自己給自己灌酒，醉了。林雙絳無奈地看向許弋繁，「你搬得動嗎？」

  「你說呢？」

  嘆口氣，忽然想到什麼，低聲道：「大哥，你五一回去嗎？」

  「怎麼？」

  「我朋友結婚，我要回去一趟。對了，明天可可跟我要去看球賽，看完我就直接去趕飛機，不用來送了哦。」

  沉默一會兒，看著興致勃勃的女孩，目光微沉。

  男生扶著胡青雲回去，林雙絳則打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