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鬧個笑話

  效果立竿見影，市場的客流量迅速增長，之前接的旅行團還排在後面。為了方便客人，林雙絳又加急蓋了兩個廁所和一個臨時休息區，讓孫芳找幾個廚子過來做飯。本來只是一個偏僻的地方，現在變成景點。

  往來遊人如織。

  銷售額也是蹭蹭暴漲，出乎大家的預料，前來的人消費意願十分強烈。原本的幾家商戶合同沒漲，後面要進來的，林雙絳統統翻個十倍。

  「不合適吧，林老闆，同樣的面積，我怎麼聽說老張只花了一萬塊？」

  「我媽當初也找過您啊，吳總。」

  女孩笑眯眯的，話只說半截。

  然後便不陰不陽地站著，一個勁請他喝茶。進來問展位的人越來越多，男人眼看不好，急急忙忙簽了租約，定金沒帶夠，請求多留兩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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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是笑眯眯的，這回連半截話都沒有。

  「小姑……真不好說話。」

  嘟囔幾句走了。

  許弋繁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自家的乖女孩讓人吃癟，覺得很有意思，知道她狡黠聰明，但是不知道原來還這麼堅吝，簡直是當代黃世仁。

  能扒人兩層皮，絕不會只扒一層。

  門外進來個人，東張西望，背著個灰撲撲的帆布包，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才上前問是否能給他一個展位，「我聽說您這邊特別旺，但我的錢都投到這些鏈子上，沒法支付租金……如果有剩的話，能不能……勻我一個？」

  請他坐下。

  要求看帶來的東西。

  是銀鏈，很精緻。拿到手裡仔細瞧，發現設計別出心裁，質樸但不簡單，越看越有味道。畢竟是被學校各類奇葩薰陶過的人，擁有了裸眼鑒奇人本事，瞧著面前的乾瘦男人，良久，笑道：「你送我一條，我就給你個位置，什麼時候賺錢什麼時候交租金，行嗎？」

  男人受寵若驚。

  招手，讓外面等候的女人進來，介紹道：「這些鏈子是她做的，我媳婦不會說漢話林老闆您別介意。」

  兩人說幾句，林雙絳摸著下巴，越聽越熟悉。

  有點像吞滅的口音。

  解釋完，女人笑起來，上前握住她的手，從自己的手腕取了條鏈子幫林雙絳戴上，男人急忙阻止，女的搖搖頭，用他們的語言表示感謝。

  「不客氣。」

  抬起手，看了看，還挺漂亮。

  笑著接受，讓人帶他們去看展位。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坐下便被高大的男生拉入懷中，湊在耳邊，低聲道：「吝嗇鬼也會發善心？」

  知道他在笑自己。

  女孩一本正經道：「我哪裡吝嗇了！你看，我的茶几千塊一斤還不是說泡就泡！」

  「哦，誰送的？」

  林雙絳發現，大魔王已經深深洞穿她的本質，什麼都逃不過。垂頭喪氣：

  「……莫欺少年窮，前幾天人家還叫我小丫頭，現在當著也只敢叫林老闆！今天他們沒錢付房租，說不定來年家裡就挖金礦了呢！」

  聽她胡扯，很有意思。

  「來，繼續。」

  許弋繁鼓勵道。林雙絳反而沒了臉皮，只能把頭埋在他懷裡企圖用撒嬌矇混過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大魔王十分享受。

  偷偷親了她一下。

  「乖，跟我回家吃飯。」

  孫芳的酒樓在本地名氣很大，這回出差，就是隔壁市有人聯繫，說想開分店。本來前幾天就該回來，又耽擱了。

  一個人在家。

  便總讓大魔王抓到他家去吃飯。

  臨近春節，唐麗一直在。翻著花樣給他們做吃的，態度越來越熱絡。不同於孫芳，見著他們玩遊戲也會加入，好奇心很旺盛。有時候和許弋繁為小事吵起來，女人還會說自家兒子兩句。

  讓她過意不去。

  兩人剛到，正巧碰到親戚來串門，挨著叫了叔叔阿姨，林雙絳莫名其妙得到一堆紅包，別說，還挺開心。許弋繁早過了拿紅包的年紀，見她扭扭捏捏，便說只管拿著。

  眾人笑說。

  「拿去買衣服炮仗，過年熱熱鬧鬧的。」

  只當她也是過來串門。

  吃飯的時候說起新鮮事，便問見沒見到路上的GG牌，「不止我們這地方，全省好幾處都有呢，那市場老闆真是牛氣。」

  「聽說是外地老闆。」

  「不是吧，什麼時候來了這號人物。」

  林雙絳豎著耳朵聽，就是不說話。唐麗便笑說：「等過兩天你許叔叔回來，我們去一趟，看喜歡什麼就買點。」

  男生放了酒杯。

  似笑非笑道：「你想要什麼？」

  哪敢說自己要什麼，林雙絳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偏唐麗忽然想到什麼，驚道：「小繁，我記得那個戶外GG牌是你們公司的項目，知道投GG的是誰嗎？我看效果挺不錯的，不如我們家也弄了試試。」

  這回許弋繁把筷子也放下。

  認真道：「你問她吧。」

  說完看向林雙絳。紅包就在手邊，長輩們和藹地看著她。女孩臊得慌，硬著頭皮道：「阿姨，那個市場是我，做的，那個GG牌……是許弋繁他……」

  忽然伸手夾筷子菜到她碗中，「那個GG牌是我們兩個弄的。」

  唐麗怔了怔。

  「你哪來的錢？」

  「爸給的。」

  緊張地看向唐麗，生怕發火。林雙絳朝許弋繁身邊縮了縮，對方捏捏她的手示意不要緊張。母子對視一陣，唐麗發話：

  「早說，多弄幾個。」

  一桌人聽得呆住。

  有人終於忍不住，問道，「那是你家做的？」本以為只是個來串門的小丫頭，沒想到來頭這麼大。女孩頗有些不好意思，「心血來潮弄的，沒想那麼多，叔叔阿姨你們要是有時間儘管來玩，打我電話啊。」

  分發名片，像模像樣。

  老練得不像個十七歲的孩子。

  眾人細看。

  發現女孩舉手投足之間，是有點不尋常，懶懶的，偶爾眼睛流露出一絲精光。再想剛才給的紅包，真有點班門弄斧的意思。

  氣氛尷尬。

  好在唐麗很會說話，圓過去，眾人換個話題繼續吃飯。

  許弋繁偷笑，被瞪了好幾眼。臨走，便有人跟唐麗打聽，得知是新晉富豪前妻的女兒，中年男人嘆息道：「孫老闆我是知道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看小姑娘很不錯，不知道在哪裡上學，家裡怎麼打算？」

  孫芳開酒樓，在本市結交不少朋友。

  和唐有德一家走得很近，料想，林雙絳就是因為這層關係才在許家。女人笑道：「還能怎麼打算，打算進我家唄。」

  一句話堵死。

  男人笑道：「好好好，我看你兒子也配得很。」

  話雖如此，心裡盤算又是另一回事，你兒子多大，人家小姑娘多大，以後的事還有得瞧。飯吃完，唐麗便坐下來和二人說話，大概情況清楚以後，看著她語重心長道：「雖然是女孩子，但是比男人出息，我喜歡。小繁還在騎車亂跑到處惹事，你才多大就知道幫家裡忙，不容易啊。」

  嘆口氣，約定過幾天一定去看看。

  林雙絳笑著應了。

  許爸爸一回來，便讓媳婦吹了耳旁風，懂事聽話有能耐，對許弋繁也好。「一共四個獅子頭，她吃一個，看盤裡沒了就分一半給小繁，能過日子啊。」許四海呼嚕打到一半，驚醒過來，嘟囔道：「你之前不還說她任性脾氣大，以後兒子要吃苦。」

  「你懂什麼，那是有脾氣，有脾氣才好，辦得成事。只是她太能辦事了，我擔心……」

  「你又擔心什麼？」

  「我擔心咱們兒子以後壓不住啊。」

  「……睡吧睡吧，明天不還要去嗎？」

  這才消停。

  臨近春節，預料中的淡季並沒有來到。之前是外地遊客過來買東西的多，玉石、特產非常暢銷。但現在GG的效應在本省鋪開，又加上寶來鎮的溫泉特色，各處的人趕在春節放假一起過來，具有本地特色的食物非常受歡迎，好幾家土特產店存貨告急。

  孫芳找來的廚子連續加班。

  林雙絳召集大家開會許諾，獎金加倍。

  許弋繁一家過來的時候，林雙絳正忙得底朝天，原本封起來的展位現在全面開放，分出好些臨時攤點，租金高但是扯皮的也多，陳叔叔一個人看不過來，小陀螺也被拉過來幫忙，坐在辦公室里核對表格

  接了電話，趕到外面。

  引著三人往裡面去，最開始的商家都是她一家家找來的，再熟悉不過，帶著看過去，讓他們想要什麼儘管說。

  「不說白送吧，也不會花太多。」

  糕點店的老闆樂呵道，「別人白不白送不知道，老張我早給你準備好了，來，拿著。」

  說完，遞出一箱糕點來。

  很新鮮，隔著紙盒都能聞到香味。

  吃的嘛，哪有拒絕的。

  林雙絳笑著收下，老張都有所表示，其他人自然多少送點東西。一圈下來什麼都沒買，林雙絳，包括唐麗和許四海手中都提著東西。

  放到辦公室。

  帶他們去看飾品。

  樣式都是馮明店裡的精品，請的國際大牌設計師，當然，他是這麼說的，林雙絳便讓店員也這麼忽悠。不過比起本地的珠寶店，的確更加時髦，唐麗看著喜歡，試了好幾樣，玉石、金飾……林雙絳只是默默看著並不說話。

  許四海心裡打起了鼓。

  若真像老婆說的，這個市場是她一手做起來，身家自不會少。不說全買，也該有所表示，唐麗也買了不少東西給她，這點禮節都做不到嗎？

  若不是，只怕其中有貓膩。

  心中起疑，也顧不上給老婆買東西。

  兒子也不發話。

  唐麗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回到休息區臉色很不好。氣氛有點尷尬。員工忙不過來，林雙絳只能親自跑去廚房端東西，一連跑好幾趟，才坐下。

  招呼大家吃飯。

  「廚房實在忙不過來，叔叔阿姨你們將就著吃。」

  兩個大人各有心事，幾乎沒動。

  吃完東西沒坐多久，便提出離開。眼見留不住，手頭事也多，林雙絳便答應了，送他們出去。

  許弋繁開車。

  唐麗和許四海坐在後面，久不說話。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感覺實在難受，女人望著窗外，心裡膈應得很。又想到兒子那個倔脾氣，十條牛也拉不回，更加難過。

  到家。

  兩人悶聲走掉。

  獨子提著東西進去，放到柜子里。過一會兒拿著黑色絲絨盒，問母親放哪裡。

  「能放哪，隨便放。」

  都是別人給她的，借花獻佛有意思嗎？

  男生打開盒子，在母親眼前過一遍，大聲道：「爸，媽，那我放車庫吧。」

  「你這個小子！」

  許四海拍拍他肩膀，搖頭。

  盒子裡都是唐麗剛才試過的，還有幾塊漂亮的有色寶石，估不出價。除此之外，男士戒指、金制皮帶扣一樣不少。「她怕你們不接受，偷偷給我的。」

  「這孩子真是，那麼破費，還買你爸的做什麼。」

  許四海聞言，伸頭看。

  樂了。

  每次老婆兒子出去買東西，都沒他的份，現在看來，還是女兒貼心。

  唐麗拿在手裡看看，露出笑容，過一會兒朝著許弋繁道：「太多了，你得把錢給她。」

  「不用，這本來就是她的店。」

  唐麗怔了怔。

  沒反應過來。

  許四海恍然道：「怪不得沒見老闆出來。」

  櫃檯上的售貨員一個勁朝林雙絳看，估計就是在看眼色吧，行走生意場那麼些年，還沒個小姑娘老道。許弋繁解釋，市場裡，占據了最好位置的珠寶店就是林雙絳自己的，還包括所有的餐飲。這下可好，兩個成年人在個小輩面前鬧了笑話。

  這可真是……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拎著兒子教訓。

  「看爸媽在你小媳婦面前出醜是不是很開心？」

  「有點。」

  許弋繁倒是很坦誠。

  馬上過年。

  孫芳還沒回來，林雙絳急得一直給她打電話，要不是忙不過來，都該騎著摩托車去找人。女人見瞞不住，便說那人要給她投資，註冊餐飲公司。

  聽得頭大。

  母親的口氣頗為興奮，一時半會兒拉不回來，想了想，故意壓著嗓子虛弱道：「媽，我暈了好幾天，醫生說發燒，可是我不敢休息。」

  女人一聽急了。

  和人約好年後再談，馬不停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