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我也不改

  天可憐見。

  本以為擺脫了大魔王，誰知道大魔王根本無法被擺脫。

  除非他自願消失。

  「見鬼啦？」

  一臉便秘。

  萬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咯咯笑起來，「果然見鬼了」忽然收了笑，拉拉林雙絳的衣服，嚴肅道，「你往後看」

  

  一轉過去。

  林雙絳想當場死亡。

  靳寒也來了。

  裹著風衣，戴著帽子，比起許弋繁，一點也不招搖……就是看著不像好人。倒吸一口涼氣，怔怔看著萬可。

  死丫頭起來，整理下衣服，笑道：「我先走啦，晚上找你吃飯。」

  說完，揚長而去。

  看來，她也得走了，還得快一點。之前掛過靳寒電話，讓他逮著還能有好。剛走兩步，便讓眼尖的傢伙發現。

  「林雙絳。」

  摸摸鼻子，轉過頭來，驚喜地看著他。

  「你怎麼來啦？」

  「為什麼掛我電話？」

  上前，靜靜看著。

  女孩撇撇嘴，半個月沒見，怎麼這傢伙又長高了？萬可也是，剛才看了睡神，那個傢伙弓著腰也比她高出許多，感情全世界的人都在長個，只有她不長。

  真是愁死人。

  「那會兒剛下飛機，信號不好。」

  「你以為我會信嗎？當時和誰在一起？」

  「……萬可。」

  「真的？」

  扯了根樹枝拽在手裡，抬眼，看著他笑，「那麼，你覺得是誰呢？」

  「沒有……就好。」

  緊了緊下巴，伸出手。林雙絳嘆口氣，握住，兩人手拉著手朝小樹林走去，幾片楓葉孤零零掛在樹上，地上倒是堆了不少，遠處的園林工人正在用耙子收集，一堆堆葉子看著像墳包似的，黑色垃圾袋被不斷扔到垃圾車。

  呼。

  呵氣成煙。

  還沒到十月，天氣便這麼冷。

  看來沒兩個月，該飄雪了。

  女孩胡亂想到。靳寒拉著她的手，猶豫了半天，說道：「我媽想再見你一次。」

  「不是見過了嗎？」

  靳寒的老媽看起來也沒那麼待見她吧，有什麼好看的，她又不是東西，難道多看兩次能看出花來？

  「再見一次，也好。到時候來接你。還有我找了兩個補習班，這是課程表，你按時去上。」

  「補習班？」

  接過一看，全是語言補習，怔了怔的，大概想到靳寒的打算，詫異道：「這是要做什麼？」

  「以後一起去那邊，方便一點。」

  林雙絳聽得頭疼。

  就算兩人真走到最後了，按照靳寒現在的情況，也會在國內生活，為什麼突然做這個。

  沉默了一會兒，直接拒絕。

  「不行，我不能走，我走了就剩我媽一個。」

  曾慧還在虎視眈眈，林友良又是個沒良心的，指不定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

  「你先學著。」

  按了按女孩的手，難過道：「你心裡裝著那麼多人，就不能多我一個嗎？」為許弋繁求他，為孫芳拒絕他，就不能為他也做點事嗎？

  撓撓頭，妥協。

  「好吧。」

  很快走到教學樓，門口只有幾個武鬥派在打沙包，看他們過來，喊道：「還不趕快進去，你們教授過來上課，剛才助理還在外面叫你呢。」

  胡青雲。

  一想到便宜老鄉，林雙絳眼前一亮。這傢伙雖然總是讓她跑腿，但是有好事也絕不會忘記，拉著靳寒屁顛屁顛進去。

  還沒進門，瞅著許弋繁在上面站著，附近圍了一排花痴，萬可首當其衝。

  心裡很不是在滋味。

  在最後一排坐下，默默看著自己的鞋子，沾了點泥巴，丑得很。靳寒看著許弋繁，許弋繁也看著靳寒，兩個人誰也瞧不上誰，短暫的眼神交流過後便各自移開視線。真是礙眼。教授在分享上次調研的成果，撿有趣的說，課堂倒不沉悶。

  一直到結束，林雙絳才摸上去找胡青雲。

  「你可算來了。」

  男人揪著她訓了兩句，看了眼許弋繁，才道：「市里在建高速，我師弟參與設計，現在拿到和本地政府合作的項目……你有沒有興趣？」

  「實不相瞞，我的錢全部投到另一件事上了，不過你可以說來聽聽。」

  真是好項目，難道還缺錢？

  雖然相信胡青雲的人品，可是這傢伙書讀多了，可能被人騙都不知道。

  「這是個好機會，可惜了。」男人搖搖頭，「就是在高速沿途建高炮，咱們地方雖小，但是連接兩個省屬於交通要道，這高炮建起來，不愁GG不上門。」

  坐著收錢啦。

  高炮就是GG牌。

  需要打柱子，建起來之後幾乎不用維護，真像胡青雲說的那樣，倒真是個好生意。

  有些心熱，兩人到牆角說了一會兒。

  林雙絳表示錢現在雖然沒有，但是過段時間說不定就擠出來，給她留個位置，也不枉大家老鄉一場。

  男人笑笑，「人小鬼大，這事我拿不了主意，得去問我師弟。」

  說完，朝著白髮男生走去。

  原來胡青雲的師弟就是許弋繁。不怪臭老頭當初死活要帶著這個行動不便的傢伙，還不許別人說閒話。其實胡青雲和許弋繁在學校里因為同鄉的緣故早就認識，教授也是他介紹給許弋繁的，順理成章跟著做點事，一來二去也就混熟。

  比起孱弱的胡青雲。

  老頭顯然更喜歡能扛能打還能喝得許弋繁。一直笑眯眯看著他，胡青雲就從來沒有這待遇。

  至於為什麼？

  當然是好使啊，一個頂七個。

  覷了一眼，發現靳寒冷冷盯著，又站了一會兒，慢慢摸回去。

  就在這時，胡青雲朝她招招手。

  「我可以去嗎？」

  女孩問道。

  靳寒沉默著，點頭。

  走過去，挨著男人，刻意拉開和許弋繁的距離。結果證明她想多了，大魔王果然冷酷無情，問她什麼時候能湊到錢，又提出兩個極為苛刻的條件才勉強答應拉她入伙，搞得胡青雲有點不好意思，過後一個勁解釋。

  說他這個師弟什麼都好。

  就是對女人沒有一點好臉色，在學校就是這個樣子，「估計要孤老終生吧。」

  「你放心吧，他好著呢。」

  那方面的能力絕對高於平均水平。

  斜了一眼。

  對方低著頭整理東西，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垂頭喪氣回去，靳寒拉著她往外走，女孩怔了怔，忙道：「要上課了，我就不送你出去。」

  「……好。」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挫敗地坐回椅子，林雙絳想不通，她和許弋繁明明一句話也沒說，為什麼靳寒還是生氣了，既然要生氣剛才又為什麼讓她過去。男人心，海底針。

  想不通乾脆不去想。

  乖乖上課。

  補習班的課程從下星期開始，期間林雙絳出去採購了一回教材，竟然花去小一千，真是小看這群賣書的，宰起人來毫不含糊。

  萬可見她發奮學習，心裡很不是滋味。

  說好的共患難，去學習也不叫上她，算什麼朋友。

  一個星期以後，生無可戀的林雙絳便在補習班課堂上見到了死丫頭，拿著和她同款的教科書，臉上也是同款的迷茫和憂愁。

  這課簡直不是人上的。

  天可憐見，同樣是九年義務教育，為什麼那些人這麼厲害。

  兩個學渣，苦哈哈跟進度。若不是林雙絳答應了靳寒要按時上課，只怕早帶著萬可跑路。好在堅持是有效果的，過了兩個月，兩人終於勉強能聽懂老師和學生的對話，差點相擁而泣。

  其實，這個班針對的是那些想在語言上拿高分，出國的。

  像林雙絳這種基礎差的，以及萬可那種玩著學的，根本不是他們的客戶。

  老師一眼便看出二人的本質，也沒有過於苛求。

  然而，隱藏的學霸靳寒覺得這只是基礎。

  看過兩次林雙絳的測試成績，憂慮不已。

  「要用心學啊。」

  「……」

  女孩唯有沉默以對，人與人的智商是區別的，她雖然能憑藉努力獲得一定的成績，但是在這種科目上真的力不從心。

  在看過一次成績以後，靳寒過來接她去見家長。

  在靳毅的住所。

  女人坐在溫暖舒適的大廳，兩人進來以後，只看了一眼。即便見過一次，壓迫感還是在，應該說，這回更加強烈。

  似乎刻意想給她壓力，女人一直沒讓她坐下。

  靳寒也不肯坐下。

  說了一句外語。

  林雙絳應了，很討厭這種不對等的地位，皺眉道：「我們都是一國人，幹嘛要說其他國家的語言？」

  靳寒怔了怔。

  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看向母親。

  女人眼睛微微睜大。

  「他說喜歡你，還說要介紹給我們認識，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竟然是你這樣的姑娘。」

  開心或者不開心都表現在臉上。

  很多時候看起來挺傻。

  也的確挺傻，出生在小康都算不上的家庭，早幾年連吃飯都成問題，結果卻一躍成為小有名氣的富戶，一時運氣，差不多也到頭了。

  現在，父母離異家庭破碎，簡直是再典型不過的下層家庭，一旦有改變的契機，眼裡便只有錢。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不值得他兒子看上。老師說，她現在也沒想通，靳寒看上她哪一點。

  「我就是這樣，您要是看不慣，儘管說，反正，我也不會改。」

  「林雙絳。」

  拉了女孩的手，靳寒有些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