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廣告達人

  林雙鹿嘿嘿一笑，涎著臉對著啃雞翅膀的女孩說道：「那我可就不客氣啦？」

  

  「姐，你能不能不討厭我？」

  噗嗤，林雙絳差點被噎到，一邊拍著胸脯，她一邊重新打量林雙鹿。

  「你小子，終於知道自己有多討人恨啦？我去看看太陽有沒有從西邊出來……」

  其實林雙鹿的想法很簡單，按照他多日的觀察，凡是林雙絳記恨的人都沒什麼好事。現在這個家裡，爸爸、奶奶是一個派別，母親，姐姐是一個派別，雖然奶奶對他很好，但是林雙絳明顯拳頭比較硬。他想來想去，按照通行的小學生站隊守則，不要選玩得好的，得選個大哥罩著！

  聽了林雙鹿的想法，女孩直搖頭。

  「你這腦袋瓜子成天到底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算了，只要你繼續拿東西給我吃，我就讓你站我這一隊吧，不過我可事先聲明，這並不代表我以後不會揍你，你明白了嗎？」

  她把該說的話都說明白，就看林雙鹿接不接受了。

  「那肯定得揍啊！」

  哪有大哥不揍小弟的！只要不把他往死里揍，就是好大哥。林雙鹿頭點得飛快，就怕她翻臉。

  憋笑憋得難受，林雙絳摸了摸他的腦袋，心想這裡面不會都是豆腐渣吧？

  學校的日子一如既往的難受，但是林雙絳已經學會了苦中作樂，偶爾雙胞胎會過來找她玩，讓她表演一下超越小學生平均水平的溜溜球技巧。這樣一來二去，很多五班的學生也經常跑過來，林雙絳發現，除了她自己班級的不敢興趣，其他班的孩子還都是正常人。

  沒幾天，她還收了幾個徒弟。

  大家下課聚在一起玩玩還是很開心的。

  「林雙絳，他來了來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他？」

  胖胖的女兒急得滿臉通紅，瘋狂地拽著林雙絳的手，瘋狂地甩動，搖得她腦袋都昏了。

  「你慢點，到底是誰啊，這麼激動。」

  「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男生啊，那個像太天使一樣的男生！」

  「哦——」

  因為幫著她搶回了書，又警告夏子豪他們不需欺負她，女孩對林雙絳很有好感，經常過來找她玩，而她說的最多的就是「天使男孩」了。用花痴孟夢的話來說，簡直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

  雖然林雙絳很懷疑她到底看過幾本漫畫，但在女生興奮的時候，她也不會潑冷水。

  誰讓她在一班只有這麼一個能說上話的女同學呢，聒噪點就聒噪點吧。

  「待會兒還要上課啊，你帶我去哪？」

  孟夢一副來不及了，再說自殺的憋尿表情，拉著林雙絳狂奔起來。五年級在四樓，正常速度走到一樓也要幾分鐘，但是在孟夢的帶領下，林雙絳感覺前秒還在樓上，下一秒就來到操場。

  女孩帶她來到學校的後門，那裡有一扇小門，連通著旁邊的幼兒園。

  還有一節課就下課了，後門也沒有人看守，孟夢就帶著她這麼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學校。

  「被老師抓到就慘了！」

  女孩拍了拍胸脯，表示她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

  林雙絳無語。

  「就是他，林雙絳妮卡是過來看，啊啊啊啊啊啊——」

  孟夢忍不住尖叫起來，因為壓著聲音，本來就尖細的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

  「你不要叫——」

  林雙絳捂著她的嘴巴，抬眼看去。

  少年的皮膚白得像雪一樣，因為太陽照射而微微眯起的眼睛，依然擋不住他流動的眸光。穿越因炎熱而變形的空氣，他挺拔但稍顯單薄的身姿在那一邊更加鮮艷。黑而軟的頭髮妥帖地梳理好，但微微的凌亂感反而顯出一種天真無邪來。

  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少年。

  但林雙絳的表情臭得可以。

  原來孟夢口中的「天使男孩」就是靳寒，該死，她早該想到，女孩口中「雪一樣純潔」這樣的形容詞根本不是普通男生能演繹出來的！但和旁邊女生花痴的截然不同，林雙絳嚴肅了表情，整個人像一根緊繃的弦。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樣的天使容顏下，是一顆魔鬼般的心。

  「啊——你快看，他好像在看我們！」

  孟夢使出吃奶的力氣掰開林雙絳的手，又被林雙絳使勁壓了回去。

  「拜託了，姑奶奶，你別再叫了好嗎？我要被你害死了！」

  孟夢眨眨眼，嗚嗚地叫著。

  必須在靳寒察覺之前溜走，林雙絳在女孩耳邊說道：「我要回去上課了，你別叫，待會兒引來老師我們就慘了，知道不？」

  女孩點頭。

  林雙絳鬆開手，躡手躡腳地回到校內，然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教室。

  後面傳來孟夢仿佛要昏死過去的尖叫。

  喵了個咪的，嚇死她了。

  坐到座位上，她像是從水缸里撈出來一樣，渾身都濕透了。一方面是熱的，一方面是給嚇的。

  夏子豪嫌棄地把座位挪遠一點，從那邊丟過來一張餐巾紙。

  「謝謝。」

  林雙絳拿起來擦汗。

  男孩抽了抽嘴角，這好像是林雙絳第一次對他說謝謝哎。

  上課鈴響了一段時間，老師都已經開始講課，孟夢才從外面回來，臉上紅得不行。

  老師問她為什麼遲到，女孩支支吾吾說上廁所。

  陸老師讓她在旁邊罰站十分鐘。

  一節課下來，直到放學，孟夢的臉都是紅的，從淺紅到深紅再到豬肝紅，林雙絳看得心驚肉跳，這別是得病了。感覺自己之前先跑路有點不地道，林雙絳收好書包之後過去問她有沒有被其他老師抓到。

  孟夢搖了搖頭。

  不管林雙絳說什麼，她都是支支吾吾的。

  第二天來學校，孟夢一直都沒有過來找她說話，甚至還刻意躲避，林雙絳很是不解。

  難道在她走了之後發生事情了？

  想起靳寒漂亮的臉蛋，林雙絳一陣惡寒。

  「林雙絳，又——有人找你！」

  教室門口，有人故意拖長了音調喊道。

  全班同學都聽到了，有些人轉過頭看看她。林雙絳咬牙，這些死小孩不管男女都很有八卦的潛質。夏子豪張大嘴，意味深長地看著林雙絳，最終在女孩關切的注視下，決定閉嘴。

  門外，是陳程。

  「你來幹嘛？」

  林雙絳口氣不好。

  「我……我來找你學溜溜球啊？」

  他不記得有得罪過她才對。

  「嗯，拿過來吧。」

  林雙絳調整好情緒，帶著男生來到遠離教室的一邊，不想讓班上的人看到。

  「哎呀，這個時候你手就要抬一下，這樣球才會起來。」

  林雙絳師範了好幾遍，男孩還是學不會。

  「對不起，我不像我弟弟那樣……」陳昊，雙胞胎里的弟弟，都不用林雙絳怎麼教，看一遍就學會了，現在已經在五班開始傳道授業解惑，玩得不亦樂乎。

  「沒事，人總是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不過你為什麼不和他學呢？」

  陳程有點不好意思。

  林雙絳頓時明白，這哥哥找弟弟教心理肯定有點過不去，再說他弟弟的性格貌似有點惡劣，還會讓他跟著背鍋，也是很厲害的。

  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林雙絳鼓勵他再試試。

  找准關鍵問題，林雙絳將步驟拆分，讓男孩一步一步來。

  「成功了！」

  花費了好幾個休息時間，陳程終於學會了溜溜球里最簡單的把戲——遛狗。

  看著他興奮的樣子，林雙絳也不覺露出了笑臉。

  「謝謝你，林雙絳。」

  「不客氣嘛。」

  反正她也無聊啊，陳程笑起來很可愛。

  男孩迫不及待地回到五班，林雙絳也進了教室。第一排齙牙的小姑娘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噗嗤笑了。她發誓，要不是這個學校規定打架就開除，這會兒她一定讓她笑不出來。

  「坐好，開始上課了。」

  這是語文課，馬老師抱著試捲走進來，扶了扶眼鏡，審視全班。

  作文點評，照舊是先念幾篇佳作，然後分析這些同學到底寫得好在哪裡，然後再重點批評幾個格子都寫不滿的學生。林雙絳聽著聽著，感覺自己要睡著了。

  她歪著腦袋，盡全力裝出很認真的樣子。

  偏夏子豪拍了一下她用來支撐下巴的手，一下子腦袋碰到課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糟糕！

  林雙絳睡意全無，抬頭，果然看到馬老師在盯著她看。

  夏子豪心知不妙，趕緊拉開椅子，遠離林雙絳。講台上，馬老師低下了頭，開始翻找，班上只有試卷響動的聲音。她停下動作，拿起一篇作文，上面寫了個良，將有成績的一面摺疊起來，她開始念作文。

  「假如我有三天光明，我一定要去海邊，看看海鷗自在飛翔，看看魚看看皮皮蝦。因為大家都說說，皮皮蝦特別好吃。」

  噗嗤，林雙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全班轟然大笑。

  夏子豪歪作一團，顯然樂得不行。

  「假如我有三天光明，我一定要去草原，看看大雁南來北往，看看牛看看羊。因為烤羊肉哪家強，呼倫貝爾找三香。」

  咳咳，林雙絳嚴肅起來。

  她自覺這作文還是寫得很好的，情真意切，有成語有排比句，簡直可圈可點。

  夏子豪彎著腰，一隻手拍自己的大腿，一隻手衝著林雙絳樹大拇指。

  厲害了，林雙絳。

  一篇作文念下來，一個班的人笑得東倒西歪。

  「林雙絳，你是故意的嗎？」

  「馬老師，我不懂您的意思。」

  「這作文雖然沒有錯別字，但是裡面套用了大量的GG語和俗語，你這是在抄襲你知道嗎？」

  林雙絳愣了愣，她咋成抄襲的了？

  「沒有啊，除了那些GG語，其他都是我自己寫的。」

  「你還頂嘴？」

  「可是老師，按你的說法，那以後我們該怎麼引用名人名言，還有那些古詩詞呢？上回你還誇過陳思媛古詩詞用的好，形容春天，用了四首古詩呢！」

  這回輪到馬老師愣住。

  「你這能比嗎？那是高雅的藝術的，但你這些GG語都是庸俗的！」

  「咦，您不是說我抄襲嗎？」

  全班學生看著講台上的老師，心中也有和林雙絳一樣的疑惑。

  咳咳。馬老師不自在地咳了幾聲，然後警告林雙絳以後不能再以這種不嚴肅的態度寫作文了。已經習慣了這個學校的高壓政策，林雙絳再三表示知道了，這事就算過了。

  拿到試卷，上面明明寫著「良」，按道理不應該被抽出來重點批評才對。

  林雙絳捏了捏拳頭，看著夏子豪笑了起來。

  男生瑟瑟發抖，為免皮肉之苦自願拿出一個麵包祈求諒解。

  麵包林雙絳收下了，但是男孩還是別掐得鬼叫。

  第二節課，馬老師趁著課堂練習的間隙，來到林雙絳的旁邊，詢問她學習的事。按下心頭的疑惑，她怎麼問，她就怎麼回答。終於切入了正題，原來他們這個班從一年級到六年級都是同一個班主任，也就是她。

  「每天，學新的課文，都要求學生勾畫重點詞組，抄寫下來。這些對升學很重要，你要補起來。」

  說完，馬老師就走了。

  林雙絳消化了一下，發現這是個大坑，她還不得不跳！

  「夏子豪把你的詞組本給我看一下！立刻！」

  男生丟過一本筆記本，外殼都快磨損光了。

  「喏，剩下的在家裡。」

  「剩下的在家裡？」

  「嗯，大概還有個七八本的樣子。」

  「都這麼厚？」

  「有的比這個厚，因為除了課文，課外的詞組布置下來也要抄的呀！」

  「什麼？！」

  林雙絳張大了嘴巴，男生有些同情地看著她。

  「等等，你能借我抄嗎？」

  「那可不行！」

  「為什麼？」

  林雙絳感覺自己再這麼和他說下去，立馬要變白痴。

  「每天在家讀了家長要簽字的！」

  「那我之前怎麼沒有？」

  「因為沒人跟你說啊！」

  沒人跟你說，林雙絳現在聽到這個句式，就想殺人。

  「如果我跟你說，以後再也不揍你，你借不借？」

  夏子豪掙扎了一下，艱難地說：「不行，每天我媽都要看著我讀，再說到了期中和期末就要檢查家長簽字的！」

  林雙絳感覺自己要瘋了。

  「那我該怎麼辦？」

  「額，這……把一到五年級的書找出來，然後跟著寫唄～」

  看著林雙絳吃癟，他莫名有些開心。

  下一秒女孩大叫起來，然後掐住了他的脖子瘋狂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