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差點被打

  林雙絳心想還好躲得快，否則這一腳踹到身上，皮糙肉厚如她，只怕也吃不消。

  小王本來還在猶疑，但在靳寒踹人的那一瞬間，飛快捏住了靳寒的肩膀。

  「小寒！」

  靳寒氣得眼紅，將腳收回來，眯著眼看林雙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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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個鄉巴子，又丑又饞也就算了，還這麼會演戲。」

  小王聽他越說越過分，趕忙將他拉到一邊。將林雙絳扶起，看她沒什麼事才放心道：「他喜歡乾淨，脾氣也不太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雙絳懵懂地點點頭。

  然後還狀若天真地朝著靳寒喊道：「大哥哥不生氣了，雞屎不髒的，我們都用來種菜吃呢！」

  小王聽她這麼一說，火上澆油的效果不錯，心知林雙絳怕是因為剛才靳寒踢她的事情生氣了。

  摸摸女孩的頭，剛才因為那不請自來的兩人而變壞的心情又重新愉悅了起來。

  靳寒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得厲害，恨不得將剛才吃的東西都給吐出來。連眼神都懶得再給林雙絳一個，他一邊在地上搓著鞋底一邊向巷口走去，動作姿態說不出的銷魂。

  剛才因為他驚為天人樣貌的吃瓜群眾，又紛紛涌了出來，用目光送他遠去。

  「怎麼生得這麼好看呢？」

  在巷口擺了多年補鞋攤，常年帶著老花眼鏡的老頭說道。

  「小王叔叔，十一的時候我們學校要舉辦文藝演出，你能去麼？」

  等靳寒走遠了，林雙絳看著小王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說道。

  畢竟剛才被林友良設計了一回，小王心中有些牴觸，但是看著女孩細小的眼睛裡投射出的希冀的光，又不忍心拒絕。

  「是老師讓你邀請我去的嗎？」

  林雙絳心中一咯噔。

  心想你怎麼知道，但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她先是低下頭，腳在地上搓來搓去，半晌之後才說道：「我想讓你去，我們班演出的節目，我站在最前面……」

  小王心頭一軟。

  不同於靳寒看到女孩髒亂頭髮的厭惡，他只覺得這個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好。」

  小王笑著點了點頭。

  也許常年在家中常年壓抑自己的天性，在他這個外人面前，林雙絳顯得格外天真，甚至還有一絲撒嬌地意味。但是她的撒嬌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覺得為難，同時又讓人心生憐惜。

  本來是令人欣喜的答案，但是林雙絳在聽他說好的時候，心中卻忍不住一痛，不敢去看小王的眼睛。

  兩人告別後，小王來到車上，把答應林雙絳十一去學校看她表演的事情給靳寒說了。

  「你還要去看那個醜八怪表演？」

  靳寒對於憐惜林雙絳這件事非常不贊同，甚至還有一絲厭惡。

  幾次交鋒林雙絳兩面三刀，人前一套人後插刀的性格他已經領教夠了，面對這樣挑不出任何一絲優點的小破孩，他實在是奉陪不起。看著白色球鞋上面沾染的黃色污穢，他臉上浮現出嘲諷的神色。

  會讓你如願麼？

  「王哥，十一的時候蘇離老師要來，你不會忘記這件事了吧？」

  「怎麼？」

  「你總不能把我丟在這裡，我要回雲通市區去。」

  「這麼急，你不是很怕蘇離麼？」

  靳寒玉一般的臉上閃現出複雜的神色，面對小王的疑問，他選擇了沉默。

  等車發動起來，小王才回答：「好，我載你回去。」

  林雙絳還不知道，她最關鍵的一環出了差錯，因為她對男孩展現出的惡意導致了靳寒從中使絆，讓小王無法如約前往。但是此刻的林雙絳還沉浸在對小王撒謊的愧疚上，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危機。

  日子照常進行。

  各個班級的排練進行得如火如荼，龍泉小學要進行文藝演出的事像風一樣傳了出去。除了附近的居民，放學之後，龍泉中學的學生甚至成全結對地跑來看熱鬧，面對這樣的轟動效應，林雙絳當然是樂見其成。

  「阿雙，你說他們到底來看個什麼，每天不都是這麼幾個班在排練麼……」

  「看我們像傻子一樣在跳舞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圍觀群眾中，一個左手拿著燒餅，右手捏著汽水的人格外醒目。

  林雙絳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那個時常跟她媽買早飯的小胖子麼。

  熟人相見，分外激動。

  林雙絳朝著他直揮手，「胖子哥哥過來——這邊——」

  小胖子正看得傻樂，驟然一聽到有人叫胖子，飛快轉過頭來，遠遠看到林雙絳站在那裡向他揮手，也不顧手裡還拿著吃的，趕緊也揮舞起了雙手。

  「黑胖妹妹，你怎麼在這啊？」

  肖默聽到二人對彼此的稱呼，眉頭跳了幾跳，見過互相傷害的，沒見過這麼互相傷害的。

  兩人仿佛失散多年的兄妹，在人群中遙遙相望，穿過重重障礙，終於走到了彼此身邊。搞得旁邊圍觀的人莫名其妙，這是在演哪一出？

  「你怎麼過來啦？」

  兩人在那邊聊得火熱，最近林雙絳都沒有去和孫芳出攤，很久沒看到這個小胖子了，竟然覺得有幾分想念。正在排練，有人反對林雙絳貿然敘舊，但是被李二花一個眼神就瞪得縮了回去。

  「嗨，你們學校這邊熱鬧的，我過來看看。」

  「你們學校沒有嗎？」

  林雙絳問道。

  「我們學校哪會讓我們做這個，每天晚自習都拿來上課啦，害得我一天要吃四頓。」

  旁邊一些中學生也插嘴，「就是，上不完的課，哪像你們這麼輕鬆。」

  「我們本來也是一直上課的，可是突然有一天……」

  林雙絳聲音小了下去，故意湊到小胖子耳邊說，「我們校長忽然決定要在十一辦文藝演出，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我聽說，是因為學校里有領導來視察。」

  「領導來視察？」

  小胖子頓時瞪大了眼睛。

  「對啊，就是領導，也不知道那個什麼叫領導的人要來視察。」

  他畢竟已經是初中生了，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含義，看著林雙絳一臉單純的表情，心想這小胖丫頭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隨即有些得意洋洋地給她說道：「領導就是很重要的人，不是哪個人的名字。」

  說完之後，又嘟囔了一句「怎麼我們學校沒有領導來視察？」

  旁邊的人本來在林雙絳降低聲音的時候就豎起了耳朵，聽小胖子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氣憤。

  憑什么小學都視察了，卻不視察中學？

  中學生就不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就不是祖國的花骨朵，就不需要領導的關心了嗎？

  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受不得的就是攀比，更何況輸給小學生是何等的奇恥大辱！看著大家議論紛紛，林雙絳滿意地笑了，情緒是會傳染的，至於最後能引導事情走到哪一步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