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初試買賣

  轉得差不多了，她就往回走。

  這路邊的攤點雖然不收錢，但除了那個賣碟片的大哥，其他人生意都不太好。很多採摘新鮮野菜來賣的，幾乎是給價就賣，生怕自己的東西銷不出去。而周圍賣東西的也形成一種惡性競爭，隔空降價，當著人的面拉客戶的也不少。

  本來她也想去附近山上撿點野生蘑菇來賣，但看這個架勢，只怕吵架的功夫不到家這錢是千萬賺不到的。

  倒是那買碟片的大哥給了她啟示，城裡人覺得常見的，這鄉下卻很難碰到，省城來的文具可以讓林雙鹿撒潑打滾誓死要買，擺在路邊少有人問的vcd到了集市上就成了香餑餑。她轉念一想，或許這些野菜拿到城裡，可以賣出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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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她有些猶豫不決，看著手上雞樅菌，本來是打算買回去改善一下伙食的，畢竟她前世雖然去了江市打拼，但是對家鄉還是有掛念，這些土生土長的野味就是她的眷念。

  半小時後，她做了決定。

  不嘗試永遠不知道會如何，只有做了才能論成敗。

  把身上僅剩下的兩塊錢買了一把野生的香椿，還有一口袋子野薄荷，她打定主意要去雲通市走一遭。選香椿和薄荷，是因為這兩樣東西就算是在這邊也不多見，氣味濃烈，很多人家並不喜歡吃，但是在市里卻很難得到。

  拎著東西來到親戚老奶奶家，孫芳已經坐在板凳上織起了毛衣，林雙鹿還抱著他的文具盒研究，發現這汽車形狀的文具盒下面藏了四個輪子，放地上，真的可以像普通的玩具汽車那樣跑，於是很欣喜地拿著擺弄。

  孫芳見她回來，很是開心，但再看她手中提著一籃子灰撲撲的蘑菇，還有一個鼓囊囊的口袋，心裡就泛起了嘀咕。

  「大雙，你買這些幹什麼？」

  又拿著她買的蘑菇翻看了一下，便皺起了眉頭。

  林雙絳也不管她，就直接說她要去雲通市一趟，然後把她的打算說了。

  一聽女兒要去雲通市賣東西，孫芳就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這些東西會有人買嗎？就這把菜，還有這籃子蘑菇，大雙，不是媽媽給你潑冷水，這東西估計是賣不出去的，你被人家誆了買錯東西，媽媽不會怪你的，你也別想著進城裡去折騰了，好不好？」

  林雙絳知道她誤會了，一時不會兒也解釋不清。

  最後還是拎著東西就出了門。

  親戚的老奶奶勸住孫芳，只說孩子有主見，等她碰了壁就知道了。再說大雙進城也沒什麼，雲通市坐大巴過去也就兩個小時，晚飯前大雙就能回來。

  孫芳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最後塞了五塊錢給林雙絳。

  林雙鹿鬧著也要進城，林雙絳黑著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客車就在集市出口有個站，林雙絳隨著人流擠了上去。大部分都是進城做工的，還有些在雲通市上高中的學生，林雙絳矮矮胖胖一個，提著籃子顯得有些突兀。

  到了下一站的時候上來個中年男人，挑著兩擔剛摘的桃子，也說是進城賣，看見林雙絳一個人在地上拿小板凳乖乖坐著，就在她邊上把擔子放了下來。

  林雙絳問道：「叔叔，你是進城賣東西的嗎？」

  男人點點頭，「嗯」了一聲，拿起肩膀上的汗巾就開始抹脖子。

  半晌才轉過頭來，看著林雙絳說道：「小姑娘，你也是進城賣東西的？」

  「恩。」看著男人，林雙絳說道，「早上和同學進山撿了東西，那邊集市快散場了，我想著拿到運通市來賣。」

  男人說道：「你一個人來的？」

  林雙絳點頭。

  「你第一次來？」

  林雙絳還是點頭。

  「小姑娘，你膽子可真不小，一個人就敢出來賣東西，爸媽知道嗎？」

  「我給我媽說過了。」

  男人多看了她兩眼，農村養孩子比較粗放，很多娃娃看著還小，但是剁豬草，帶弟妹，在家裡做飯可都是把好手，雖然是半大的孩子卻能頂個大人。於是也就不說話了，只是囑咐她進了城不要亂跑，也不要和陌生人走。

  顛簸中到了雲通市客運站，重生以來又看到高樓，林雙絳的心情有些複雜。

  「小丫頭，看什麼呢，還不拿著東西下車？」

  賣桃子的叔叔提醒道。

  她趕緊回神，將東西拎好，又問了司機最晚一班回龍泉鎮的車幾點發，就下車隨著人流進入城市。客運站旁邊好不熱鬧，賣吃食的，吆喝人上車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些蹬三輪車的腳夫蹲在路邊守生意，時不時看一眼路人。

  林雙絳走了出來，卻沒看到賣桃子的大叔，又折回去找他，畢竟還想讓他指個好做生意的路口。男人擔著桃子，人又多，桃子滾地上又要忙著撿，於是便有些手忙腳亂。林雙絳回去，看他怪吃力的，便跟在他後面，幫忙擋著不讓路人把桃子碰落了。

  大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等兩人出來，便帶著她拐進了一條小巷，走出來便是個賣菜的檔口。

  這原本是條馬路，但是後來又修了條新的在邊上，這路便沒什麼人走了，於是就成了一個自發的菜市場，又不要錢，不少人都在這邊做生意。

  大叔找了塊寬敞的地方，示意林雙絳在他邊上，放下桃子後對著她說，「這會兒兩點人不多，待會兒人就會多起來，人家問你你不要怯場，只管喊價。你是孩子，喊高了不會有人說你的。」

  林雙絳點了點頭。

  大叔就開始坐在一旁，一個個擦起了桃子。

  你別說，這桃子把毛擦了，露出喜人的紅色來，看著水靈靈的，和剛才灰撲撲的樣子真是天壤之別。擦好了，大叔又拿出一個塑料瓶，開始給桃子灑水，看著就更新鮮了。

  又把瓶子遞給林雙絳，讓她在香椿和薄荷上也淋點，這會兒日頭大，菜不灑水一會兒就蔫了。人靠衣裝，賣菜也講究個面子工程。

  第一次做這種買賣，林雙絳才知道這小生意裡面也有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