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弟弟惹禍

  林友良把單車往牆上一靠，急忙走了過來。

  

  見自己男人過來，孫芳這才一邊抹眼淚，一邊把事情給說了。

  林雙鹿小林雙絳兩歲，上三年級，班上有個楊村的小孩叫楊雄，家裡開養殖場。時常和同學說他家天天吃肉，鹵豬頭、醬鴨腳，這孩子也不知道是缺心眼，還是故意炫耀，時不時就帶著一包吃食到學校里分給同學吃。林雙鹿嘴饞，要了幾回，今天又要，被笑說是不是家裡吃不起肉。

  林雙鹿回家就嚷嚷著要鹵豬頭一個，醬鴨腳一包，帶去給班上的學生吃。

  這鎮上不比農村，肉價貴，就是豬下水也得算錢。一家人等父親發了工資，算算余錢，才會去稱上那麼一斤肥瘦相間的豬肉，還要拌著白菜絞成餡，哪裡能去給林雙鹿買鹵豬頭？再說，年紀這么小，就去和別人攀比不像個樣子，孫芳有意教訓他，這臭小子卻兩三下逃了出去。

  想著林雙絳和林友良也快歸家了，她也就沒去管他，轉身去灶房做飯去了。

  哪想這沒一會兒的功夫，林雙鹿就從外面拎了只雞回來。

  雞身濕淋淋的，剛死沒多久。

  孫芳心裡一涼，暗罵壞了，這死小子哪裡偷來的雞，提著掃帚就開始打他。

  林雙絳越聽，眉頭皺得越厲害。

  朝著臥室門那地方看了一眼，想她這弟弟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從小就是一肚子餿水。

  林友良臉色也很不好看，這附近住的大家都認識，還有不少是他的工友、同學，要是林雙鹿偷雞這事情傳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掉大牙。

  從小紅梅里抽出一支煙，林友良在院子裡來回走，一邊抽菸一邊嘆氣。

  半天，向孫芳說了一句：「你也是的，孩子在家也不好好看著，這鬧出事來我們怎麼做人？」

  孫芳一聽，背過身子去，氣得發抖。

  林雙絳瞪了一眼林友良，張口想說兩句，最終看男人皺得死緊的眉頭，也不再多話。

  煙抽完了，往地上一扔，他拿腳踩了兩下，問道：「那雞在什麼地方？」

  「水缸後面。」

  孫芳說了一句，也沒轉過身來。

  林友良走過去，把雞拎出來，仔細扒拉著脖子上的毛。

  嘆了一口氣：「這雞是人家剛殺的，放在熱水裡燙毛呢，這臭小子該不會是從附近哪家門口拿的吧？」

  他這麼一說，林雙絳和孫芳心裡都打了個咯噔。

  「大雙，你去問問你弟弟，是從什麼地方拿的。」林友良對著林雙絳說道。

  「哎」了一聲，她跑去敲臥室的門。

  「我是你姐，開門讓我進去。」

  等了一會兒，只聽裡面哼唧一聲，門並沒有打開。

  林雙絳嘴角抽了一下，又使勁敲了敲門，「你現在要是不把這門打開，明天我就去學校說你打腫臉充胖子，去別人家鍋里偷雞……」

  話還沒說完，門就開了，把林雙絳扯進來，林雙鹿又飛快地把門關上上鎖。

  進去之後，發現房間裡黑漆漆的。

  她笑著問他，「你怎麼不開燈？」

  林雙鹿氣鼓鼓地說，「你不准去學校說我的事，要不我就揍你！」

  「揍我？」

  她一步步逼近林雙鹿，看著弟弟的眼睛說，「你要揍我？」

  林雙鹿看她眼神有點不對勁，加上做了壞事，心虛得厲害，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聲道：「反正你不准去說。」

  「我非要說呢？」挑眉看向坐在地上的男孩，屁大一點的身子，在外面軟了啪稀的，在家裡橫得跟個霸王一樣，動不動就揮著拳頭，打這打那。

  從地上蹦起來，林雙鹿瞪著眼就要發混，還沒等他鋪上來，林雙絳一把按到他的臉上，把他按在地上趴著，又將林雙鹿的手反扣過來，只把他疼得齜牙。

  本來是去學了防身的擒拿術，但現實生活中還沒用過，現在用這熊孩子身上正合適。

  「你！你放手！疼——」

  「你再叫，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林雙鹿被制住，本來想哭爹喊娘，哪知還沒開口，林雙絳就又使了點勁，讓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從小身子就結實，一般的男孩子跟她比腕力也只有輸的，但前世在家裡偏偏被這窩裡橫憋出一身內傷。她一動他，這混小子就去告狀，哭得稀里嘩啦，反倒是本來被欺負的她被罵得狗血淋頭。

  「你快說，雞是哪來的？」

  看他老實了一點，林雙絳問道。

  「門口撿的。」

  「真的？」

  見林雙絳似乎有些相信了，他趕緊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比真金還真。」

  「哼，你這臭小子敢騙我，人家剛宰的雞要下鍋，這會兒已經拎著菜刀滿大街找了，你還不認？」

  本來只是詐他，林雙鹿卻信以為真，腦袋耷拉下去，身子也軟的和爛泥一樣。

  「你說是不說？待會兒上門來，只好把你賠給人家了。」

  「哇——不要把我賠給人家！我不，我不——」

  林雙鹿一下子哭出來，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她知道，當務之急是問出雞哪偷的，好在人家找來之前上門賠罪，否則到時候問到門口，嚷嚷起來，那可真是臉丟大了，況且她雖然不喜歡林雙鹿，也不願別人都說她弟弟是個偷雞賊。

  軟和了口氣，她小聲問：「小雙，你先說是哪來的，爸媽在外面守著呢，不會讓人把你捉了去，好不好？」

  這樣他才收了眼淚，打著嗝，磕磕絆絆地說：「是裁縫家拿的。」

  「好，我知道了。」

  裁縫家住在巷子門口，雖然和他家沒什麼交集，但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街坊鄰里也沒什麼交惡。

  心下一松，放開林雙絳，她趕忙走出去。

  前腳剛邁出門，後腳林雙鹿又把門給關上了。「這窩裡橫！」她罵了一句。

  孫芳見她出來，「問到沒有？」

  其實他們姐弟不太對盤，要不是小雙這會兒怕大人進，他們也不會叫大雙去問。

  「問到了，說是裁縫家的。」

  孫芳臉上一愣，倒也沒多問，急忙去和林友良說了。

  「是裁縫家的，裁縫媳婦剛生完孩子，怕是拿這雞補身子。」

  林友良點了下頭，然後看了林雙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