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長安長明107

  一片硝煙之中，長安城外也有鐵蹄聲響起，來勢洶洶，不知為何，地面在顫抖，這模樣，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敵軍湧來。

  沈枝意如坐針氈，她發現屋內的鐵甲沒了，這是唐毀視如珍寶的保命之物，刀槍不入，他還笑著說：「開過光的，這麼多年來，從未被傷過要害。」

  她那時候就明白，此物不到生死之際，他是不會穿上的。

  「磐微！！」

  「我的小姐啊！您可千萬別衝動，就在這兒待著，有什麼事情，我們等皇上回來以後再說，好嗎？您要是出去有半分差池，那我可怎麼辦啊？！」

  胡袇就守在門外，寸步不離，在最外面，還有一支御林軍，這是唐毀親自挑選的。

  「我肯定沒事的！你們快去幫他啊！」

  「皇后娘娘。」胡袇說道：「只有您安全，皇上才不會分心。」

  「這是什麼道理？」

  皇宮內的人有的已經開始找路逃跑了，因為一旦長安城被破，那麼這裡絕對是殺戮最嚴重的地方，就為了大堂之上的那把龍椅，不知道需要踩著多少人的骨頭骷髏才能坐上去。

  

  這時，從外面走來一位蒙面的男人，兩鬢花白，身子骨一看就是習武之人，正義之氣，雙目

  炯炯有神，卻又帶著漠然。沒有人阻攔他，就連胡袇都彎腰行禮，透漏著尊敬。

  「要不是我特意跑來提醒這臭小子，長安城早完蛋了，那麼多年，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沈枝意本來還在猜測這位老者的身份，但他話一說，心裡也就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沈枝意，對胡袇說道：「手上得有兩把稱手的兵器，身邊也要有幾個值得信任的人。你快去找唐毀，這裡我自會派人看著。」

  「老祖……」

  「猶猶豫豫幹什麼，還不趕緊，馬上就快打起來了。」

  胡袇攥緊拳頭，心裡一陣糾結，最後還是小跑著離開了。

  「您……」

  那老者打斷她，沖身後揮揮手，於是就走來了一個將臉蒙的死死的女人，腰間掛著一把大刀。

  「她叫飛寧，不會說話，安全的很，你只管安心待著，不要跑出去添亂。」

  沈枝意覺得他說的每句話都是命令，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安排好一切，不問不說話，應該就是他喜歡的，明顯懶得同別人解釋。

  「我只希望唐毀能平安。」

  他不說話，起身走了。

  磐微打水回來，急匆匆道：「小姐，全是人啊，我聽見了，還有孩童的哭聲，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

  「太上皇和李大都督呢？」

  「不知道。」

  都是唐毀的軟肋，萬一被別人動了歪心思，那可真的不好了，主動權丟失，必要吃虧。

  沈枝意被保護的太好，外面的事情，唐毀一點兒都沒告訴她，其實他不知道，這樣只會讓沈枝意更加心焦，因為她心裡沒底，掌握不住的感覺，實在難受。

  長安城樓上。

  唐毀站在中間，看著幾十萬敵軍全部整裝待發，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面不改色，身邊的柏寧說道：「東側還有南朝國的敵軍，他們四國聯手，勢必要拿下盛元，無非就是覺得您剛即位，手中無兵權。」

  「自然。」是個正常人都會這麼想。

  敵軍為首的，是個少年將軍，桀驁不馴，肆意的笑，自負的模樣，讓唐毀覺得十分熟悉。這人之前就已經查過了，被稱為草原上的獨狼，十二三歲就帶著六百人去領國大鬧了一番，讓對方一點兒好處都沒占到，這幾年更是越發不收斂，哪裡都有他的傳說。數月前，他偽裝了一番，帶著貼身侍衛，混進長安城，跟幾位貴公子有了口舌之爭，最後還是用拳頭解決了問題。自家孩子被打，那還不是老子丟臉，找來找去，最後才知道，原來是草原來的，名叫克那欽。

  他如今就在城樓下，騎著馬晃來晃去，開口道：「你們不是有龍膽軍隊嗎？啊啊啊啊？哪去了？莫非還得我親自去找？哦，對了，你就是新皇上啊，也大不了我幾歲嘛，還行，揍你就不算欺負老人了。」

  柏寧氣的臉色發白，他道：「主人，我先去會會他。」

  「你怎麼越長大越沉不住氣了，激將法。」

  「是。」

  唐毀不理他的叫囂，似乎在等某種契機。

  「小爺我呀，說實話，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有什麼挑戰了，毫無樂趣，本來呢，拿下你們盛元，我一個人就夠了，根本不用來這麼多人。他們不就是想分一點兒你們盛元的土地，還有啥金子銀子的，唉，來的也是些廢物罷了。」

  旁邊的侍衛捂住臉，心裡想道：這是什麼鬼話，到時候又要被人聯合起來找架打。

  克那欽小嘴囉嗦個沒完，實在是口乾舌燥了，才一抬頭，指了指唐毀，問道：「到底打不打啊你，男子漢大丈夫，有本事就下來，站那麼高幹嘛。」

  「……」

  砰———

  貫耳的碰撞聲響徹雲霄，從圍牆側面飛來幾隻帶火的箭，唐毀反應迅速，立馬抽身躲開，朝身後的甘毅說道：「最先忍不住的，更容易自亂陣腳，這就是突破口，你帶人前去迎戰。」

  「是。」

  克那欽伸直脖子，道：「不是說好等信號，是哪個笨蛋先動手了。」

  「少主，南朝國的營地啊那是。」

  「笨死了。」

  他讓人拿木樁去撞門，自己看著都費勁，恨不得現在就飛進去，與唐毀決一死戰。

  「哎喲，我是不給你們飯吃嗎？快點啊，這麼點事情，磨磨唧唧半天，丟臉死了。」

  「少主……我們是真沒吃飯，在這兒站半天了。」

  克那欽一急，道：「我和你們在一起，我吃了嗎難道？」

  「……」還沒打仗呢，自家倒是先吵起來了。

  唐毀早就觀察到這一切，對柏寧說道：「草原來的先不用管，南朝國還有西域，怎麼狠怎麼來。」

  新帳舊帳一起算，這是個機會。

  他們還沒有出現之前，唐毀就已經得到消息了，這次要來圍剿盛元的人，絕對不止八十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