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醉夢故里27

  楚臣前幾日跑了一趟西域邊境，在泓江山找到幾株罕見的念藻花，再加入一些其他配藥，製作出了四粒能防止嘔吐病感染的丹丸。

  「吃了它就不會得嘔吐病了嗎？」

  「只是稍微安全一點。」

  沈枝意看見楚臣案桌上擺放著一大堆醫書和各種各樣的的藥草，覺得有些新奇，便問道：「大人這是要親自研製解藥？」

  她以前也想過這個法子，但自己三腳貓的功夫，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盡力。」

  「有勞大人了。」

  唐毀在另外一間屋內準備沐浴，鳴風抱著他剛脫下來的衣物，道：「沈應歸都被盯上了，那沈小姐……在長安城他們還不敢隨便下手，現如今來了棗山，恐怕……」

  「有何不敢，她剛入長安就被人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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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鳴風在沈枝意剛入城那日就跟在沈枝意身邊，也是因此發現了並未戰死的明彰。

  後來沈枝意離開長安，進廟躲雨，一路上也是唐毀和鳴風在暗中保護。

  她現在既已到了棗山，殺沈應歸那群人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那我待會兒送沈小姐回府吧。」

  唐毀把她叫過來，而不是讓人把藥送到她家中，這其中是有緣由的，他漫不經心道：「就留在我身邊吧。」

  「？」

  主人這意思？

  是要親自保護沈小姐？

  鳴風有點不適應他會帶一位女子在身邊，說道：「沈小姐若枝意要走……」

  「綁住，別讓她瞎跑。」

  「……」

  果然還是不會與他人好好說話的唐小王爺。

  沈枝意被鎖在屋內，磐微拍著門大喊：「救命啊，我小姐可是沈家的，你們要幹嘛！」

  「不用喊了，快來睡覺吧。」

  磐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氣道：「虧我之前還覺得錯怪了他，你看看現在，說他是天煞孤星都是有原因的。」

  啪！

  「你要是再說這種話，以後就不用跟著我了。」沈枝意知道她是在發牢騷，隨後又道：「我們先歇息，明日在找他問個清楚。」

  而此時站在屋頂偷聽的鳴風一臉笑意的回到唐毀屋內，道：「沈小姐是真的很相信主人啊。」

  「他相信我，你為何要笑得這麼開心？」

  鳴風嘿嘿幾聲，回：「這麼多年，除了柏寧楚臣還有我，她就是唯一一個站在您這邊的人了。」

  「切，那又如何。」

  唐毀隔天一大早就敲響沈枝意的房門，聽見裡面傳來磐微悶悶不樂的聲音：「何人？」

  「我。」

  她趕緊趴到門邊，問道：「唐小王爺這是何意，我與我家小姐可沒什麼地方得罪過您。」

  「鎖門就是要害你們嗎？」

  「這！」磐微逐漸沒了底氣，道：「那是為何？」

  「你家小姐怎麼不說話？」

  「昨晚偏生要起來練字，現在都快睡得昏迷了。」

  唐毀本想和她說句話的，見狀只好道：「你跟她說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再來。」

  半個時辰後，楚臣拿來鑰匙開鎖，對沈枝意道：「小姐儘管在院子裡行動便可。」

  磐微不信邪，正要出門，就看見一位黑衣男子走上去，道：「姑娘請回吧。」

  她一路小跑回來，拉著眉眼，道：「這是要關著我們呀。」

  「你看二伯來了沒？」

  「並無。」

  「唐小王爺肯定同他說過了。」

  磐微是明白沈家二爺的脾氣的，這都沒上門來要人，想必也是默認了。

  「昨晚聽楚臣說，唐小王爺本來是要回長安的，結果要尋一名女子，所以才留下來。」

  「難不成是心上人？」

  沈枝意真是服了她，平常去芙蓉樓里待久了，不管聽見什麼都要朝八卦上想。

  「他說會幫助棗山解決嘔吐病的事，昨晚我又看見楚臣書桌上有西域聖女何雲簌的書籍，因此才有猜測，此女子就是……」

  磐微舉起小手，一臉興奮道：「此女子就是何小姐！」

  何雲簌是沈枝硯的門客，早年沈枝意見過幾次，只不過後來她回了西域，去替師父守喪，從此便沒了消息。

  一位小小的官家之女，斷然是沒有手段去西域找人的。

  沈枝意不敢往這個方面想。

  但要是唐毀出手……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棗山現在未得病的，已得病的，想活的，想死的，全都都由沈宗錄分開管理。

  糧食不是問題，住處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出來鬧事。

  他們滿嘴咒語，毫無章法地怪這兒怪那兒。

  「唐毀就是個災星，他怎麼不去死？！」

  「歸德啊歸德，我們為你修廟有何用？！」

  沈枝意雖剛來沒幾日，但這些話還是記在心裡的，她一個旁人都覺得字字誅心，唐毀又是如何能承受住的？

  棗山百姓盡數逃難，城中雜事竟無人可用，幸虧唐毀從長安調來人馬，才得以平復。

  患病者平日裡用的藥物，能夠緩解部分傷痛，也是出自楚臣之手。

  這些都是二伯沈宗錄親口所說。

  他還道：「倘若棗山能熬過如此大劫，我這輩子都願意跟隨唐小王爺，當牛做馬。」

  咣當咣當——

  沈枝意坐在一旁發呆，被楚臣搗藥的響動驚醒。

  「你這幾日都沒有出過門。」

  「是。」

  「為了這嘔吐病，大人真是辛苦了。」

  楚臣不語。

  夜色正濃，消失了一整天的唐毀才推門而入，他身上還帶著寒氣。

  沈枝意趕緊把手裡的湯婆子塞進他懷裡。

  「你再帶些藥去城南，那邊有人已經撐不住了。」

  楚臣片刻不耽誤，拿起木架上的藥罐就出門。

  不一會兒，鳴風也趕了回來，他正想開口，看見沈枝意後又忍住了。

  唐毀見狀，道：「啞了嗎？儘管說。」

  「……徐少爺來信，何雲簌前幾年一直在關家嶼，做事低調，後來城破，便去了一趟西域。就這幾日，竟有人在棗山見過何雲簌。」

  ！

  沈枝意猛一起身，道：「就在棗山？！」

  鳴風見她如此激動，問道：「沈小姐這是？」

  當年何雲簌來沈枝硯府上，真實身份無人知，也就只有沈家幾個心腹見過。

  就在棗山，就在棗山。

  她深思片刻，道：「西域聖女最愛喝酒……酒坊，快去樂綰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