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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醉夢故里23

2024-09-02 18:08:58 作者: 野以

  還在被窩裡做著大俠夢的唐毀,被鳴風的拍門聲吵醒。

  「都說了讓你不要練內功,你這巴掌就好像在敲我的腦袋。」

  

  「主人,皇上讓你去震昆司祭台。」

  唐毀捂住耳朵,睡意朦朧,道:「又不是逢年過節的,幹嘛要我去受刑。」

  「棗山最近鬧得厲害的嘔吐病,說是因為你才有的。」

  這個理由真的是來的莫名其妙。

  「什麼意思?打我一頓他們就能好?」

  鳴風不敢說話。

  在屋裡窸窸窣窣一陣子後,唐毀打開門,臉上還帶著倦意。

  「人不行怪路不平,要是我有這麼靈,乾脆讓我去南朝國長住算了,西域也行。不用一兵一卒,送個什麼嘔吐病給他們滅國。」

  鳴風知道他是在鬧脾氣,輕聲道:「這次是鞭刑。」

  「幾下?」

  「七七四十九。」

  唐毀剛一隻腳踏出門檻,忽然道:「他們這病為何拖了那麼久都沒有解藥。」

  「皇上應該是不想管。」

  「都快過三十生辰的人了,怎麼還是個昏君。」

  鳴風提醒道:「二十六。」

  「什麼?」

  「皇上今年二十六。」

  他腳步一頓,挑眉道:「我說三十,就三十。」

  震昆司祭台今日格外熱鬧,跳大繩的,誦經的,一應俱全。

  「唐毀,你可有悔過之意?」

  這話問的。

  「都是我的錯。」

  神婆畫著青面獠牙的妝,滿意地點頭,道:「天神降怒,還得由你來贖罪。」

  幾個大漢一上去就要扒唐毀的衣服,他連忙後退,說:「怎麼,脫了打才更有誠意?」

  大漢竟無語凝噎。

  神婆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就這麼打吧。」

  七七四十九下,他愣是一聲沒吭。

  「唵 阿姆嘎 波匝瑪那 班美班匝熱 達塔嘎答 波羅各帝 三曼達 札薩熱 吽……」

  神婆念完咒語,對著旁邊的人點了一下頭,示意祭祀已經結束。

  就像是完成了一場見怪不怪的儀式,所有人都淡然地收拾著東西。

  鳴風趕緊拿黑色斗篷幫唐毀蓋上傷口,咬牙切齒道:「這唐深真是沒完沒了。」

  「閒的。」

  回去之後,楚臣早就備好了膏藥。

  唐毀趴在床上,撐著腦袋,問道:「棗山現在是什麼情況?」

  「城內一半人都得了嘔吐病,郎中都嚇跑了好幾個,一點法子沒有。」鳴風想起什麼,油道:「沈小姐很聰明,一眼就看出來是湖水有問題,多半是投毒。」

  他看了一眼蘭錡上的長槍,把臉埋進枕頭裡,悶悶道:「枝硯兄啊,我替你守家,可真是太辛苦了。」

  棗山現在基本上是只出不進,有能力的人早就帶著妻兒老小逃難走了。

  沈枝意小時候跟著一位到府中借住的老郎中學過幾天皮毛,可要真是遇到實戰,也沒什麼用武之處。

  街上還在議論唐毀,就算他被賜了鞭刑也不能平息眾人的怒火。

  其中罵的最過分的,無非就是下地獄,吊死在天下百姓面前,最好再加上凌遲處死。

  她去了幾次歸德廟,被這些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惹怒,道:「你們與他素未謀面,更談不上有其他關係,為何要有如此大的敵意?」

  一黃牙男人尖嘴猴腮,不屑道:「天子都承認的天煞孤星,不是挨千刀的,那是什麼。區區一介女子,你懂個屁,趕緊回家繡花去吧。」

  磐微擼起袖子,正要和他理論理論,忽然就從對面林中飛來一塊石子,正中黃牙男人的眉心。

  他氣急,罵道:「是哪個小雜種,別來這裡惹我鬼火綠。」

  !!!

  沈枝意道:「你不是棗山人?為何要來這裡造謠生事?」

  男人見事情敗露,撒腿就跑。

  一路回到沈府,她心裡都感覺哪裡怪怪的。

  初到長安就遭暗殺;關家嶼無支援;棗山遭入侵,卻讓一個毫無戰場經驗的沈應歸來守;如今又是讓人慌亂的嘔吐病。

  為何這一次又一次的災難全都圍繞在沈家身邊。

  沈枝意還在沉思中,忽然聽見門外傳來明彰清脆的聲音。

  「誰!」

  她從床下拿出匕首,安撫磐微道:「沒事。」

  稍一片刻,外面並未傳來打鬥聲,而是有幾句輕鬆的對話。

  「我差點忘了你還在她身邊。」

  「唐小王爺?」

  「不愧是沈枝硯最喜愛的副將,挺警覺的嘛。」

  明彰抱拳,恭敬道:「過譽了。」

  這人怎麼老是來去無蹤的?

  沈枝意推開房門,問道:「這裡的人都恨不得生吃了你,怎麼還敢來?」

  「沒有啊,我今日就在城外的歸德廟聽見有位姑娘替我說話呢。」

  那石子……

  「沈小姐站在外面幹嘛,進去坐啊。」

  這到底是誰家?

  沈枝意側身讓開位置,唐毀就與她擦肩而過。

  兩人年齡相仿,但這身高確實差了好多。

  「你為何不怕我?」

  「為何要怕?」

  「天煞孤星,克爹克娘,什麼都克。」

  關於自己的流言蜚語,他家裡滿滿當當的記了好幾本書。

  「沒事多嗑嗑瓜子吧,少聽些胡話。」

  唐毀護腕上的花紋很獨特,他又時常穿著暗色的衣服,這樣看過去,更加顯眼。

  「不愛嗑瓜子。」

  沈枝意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問道:「是來借宿還是?」

  「馬上。」

  「啊?」

  院內躍進一道黑影,他眉頭舒展開,道:「先聽聽這嘔吐病是怎麼一回事。」

  楚臣和明彰也認識,彼此之間交換了眼神。

  「蘭溪湖確實有問題,毒藥劑量很大,現在還有殘留,兇手應該是不想留活口。此外,這毒暫時還沒有解藥,它來自西域。」

  沈枝意聽見最後這兩個字,心裡已經涼了半截。

  西域之毒,天下又有幾人能解。

  唐毀看向沈枝意,問道:「你信我嗎?」

  他的眼神太過真誠,沈枝意有一瞬間失神。

  「信。」

  「那好。你現在收拾東西,立馬回長安,就待在府中,哪裡都不要去,西域之毒,交給我來處理。」

  她心中太多疑惑,如此突然,肯定是要問的:「為何?」

  「你們沈家,現在待在皇上眼前才最安全。」

  這和她的想法完全一致。

  「你也知道,皇上讓我們搬進長安,是為了監視?」

  「嗯。」

  沈枝意還想再問些什麼,就聽唐毀溫柔道:「乖,你留這兒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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