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花？

  回程的馬車上，沈聽瀾靠著車廂昏昏欲睡。

  她們本就到的晚，加之南寧看的興起，親自下場玩了兩把。等到馬球賽散場，送南寧回侯府之後，太陽已經西落，暮色爬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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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小姐，到了！」

  「好！」沈聽瀾打了個哈欠，揉著睏倦的眼下了馬車，便見府內燈火通明，聲音嘈雜，府門外更是增添了不少侍衛把守。

  「見過二小姐。」

  「府中出了何事？」

  「回二小姐，柳姨娘得了天花，夫人下令封鎖芳草軒，並在府中各個角落焚燒艾葉驅穢。二小姐回院子的時候要小心繞開芳草軒附近。」

  「天花？」沈聽瀾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皺緊，腳步匆匆跨進府中。

  映雪閣。

  還未進院，艾葉焚燒的氣味便撲鼻而來，沈聽瀾掩住口鼻，同迎上前來的阿衡對視一眼，略過滿園子戴著面紗灑掃焚艾的下人進入屋內，身後的巧素緊跟著關上房門。

  「怎麼回事？阿硯呢？」

  「小少爺沒事。」阿衡連忙回答，「除了柳姨娘身邊幾個近身伺候的，芳草軒所有人被嚴令待在房內，不得外出。小少爺被夫人帶回了院中，不過大夫說了，最好讓小少爺單獨呆著，以免傳染。」

  沈聽瀾蹙眉，「阿衡，你覺得這件事會是……」

  「小姐心中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您一直讓我們防備著，如今東風已至，小姐在猶豫什麼？」

  「可這是天花啊，她瘋了嗎？」沈聽瀾快要壓抑不住內心翻騰的火氣，她壓低聲音，咬牙道：「難道小江氏想讓整個國公府……不對！」

  「如果真的是天花，她不敢直接把阿硯帶走，一定不對。阿衡，你可去看過？」

  「沒有。」阿衡搖頭，「一切都太快了，等我接到消息時，整個芳草軒已經被封鎖了，小江氏說是怕此事傳揚出去，甚至沒有請第二個大夫確診，一切等國公爺從衙門回來再做定奪。」

  「我父親回來了嗎？」

  「回了，比小姐早回一炷香，現在應該什麼都知道了。」

  「那好，趁證據還未毀滅，想個辦法讓秋梨露出馬腳。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去確定一下柳姨娘的情況。」

  巧素一愣，急切道：「太危險了，萬一真是天花呢！」

  「賭一把唄！」沈聽瀾挑了下眉，見將人逗急了又嬉笑道：「放心，我會注意防護的。」

  「不行，我要一起！」巧素嚷道。

  「讓她一起去吧，我們也好放心。」阿衡笑著，從懷中掏出兩個藥囊，「掛在身上，可以防護。」

  深夜，萬籟俱靜。

  趁著夜色，沈聽瀾與巧素摸到芳草軒院外，繞開把守院門的侍衛，翻牆進入院中。

  院內死一般的寂靜，刺鼻的燒艾味道在空氣中瀰漫不散，黑夜中二人捂了捂面上的棉布，駐足辨認了下方向，在正屋牆角處聽到了細細的嗚咽聲。

  哭泣聲壓得很低，在空曠的夜裡也不明顯，窸窸窣窣的，聽起來格外傷心。

  沈聽瀾向巧素示意，巧素點頭，朝哭聲方向離開。

  過了一會，嗚咽聲戛然而止，離開的巧素返回，附在小姐耳邊低聲道：「是柳姨娘的貼身女使，在這裡哭成這樣都沒人管，想必是今夜守夜的。我給她用了些迷藥，應該能睡一炷香。」

  「那我們直接進。」巧素點頭，輕手輕腳的上前推開房門。

  借著月色，沈聽瀾摸到床前，見到了熟睡中的柳姨娘。她面上已經起了一些紅色的皰疹，呼吸急促又沉重，看起來睡得很不安穩。

  的確有點像天花。

  沈聽瀾掏出手帕蓋在柳姨娘腕上，閉眼搭脈。

  這是……水痘？

  她睜開眼，收回手示意巧素診脈，二人目光交匯，確認了彼此的想法，幾乎同時出聲。

  「水痘！」

  「水痘雖然兇險，但比起天花起碼還有的治，傳染性也沒有那麼強。」沈聽瀾鬆了口氣，掏出一顆護心丹給柳姨娘服下，二人不敢多待，悄然退出屋子。

  「小姐，接下來怎麼辦？」

  「你覺得柳輕吟是怎麼得水痘的呢？接觸了水痘患者用過的東西？是誰把這樣東西送到她面前的呢？」

  巧素被問得一愣，「自然是秋梨呀，她是小江氏的人，上次小少爺中毒不就是秋梨下的嗎？」

  「對，那就讓我來替小江氏考驗一下，這個下人究竟有多忠心吧！」沈聽瀾低頭看向手中包好的帕子，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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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沈姚威下令封鎖國公府，嚴令禁出，下人們每日熏艾清掃，府中上下氣氛凝重。

  次日傍晚，芳草軒再次有兩人倒下，一時間，陰雲籠罩了整個府邸，人心惶惶。

  芳草軒院外。

  侍衛們圍成一個圈，小江氏帶著棉紗掩住口鼻站得老遠，冷眼看著跪在院門口攔路的張媽媽。

  「夫人，夫人！不能把姨娘送到莊子上啊夫人！」張媽媽跪在地上，張開雙手攔住院門，痛哭流涕。

  「姨娘現在的身體，把她送到莊子上就是要她的命啊！」

  「哎！我也沒有辦法！」小江氏假惺惺地嘆口氣，語氣中滿是無奈，「這可是天花，這才一天就倒了兩個了，我作為當家主母，執掌中饋，管理後院，總得為老爺，為小姐少爺還有懷著身孕的青姨娘考慮吧。」

  「夫人，奴婢知道您的難處，您把姨娘留下……您看這樣，府上西北角還有很多荒院，把姨娘安置在那裡再封鎖院子…這樣就不會傳染給其他人了……」張媽媽說著，對著地板「咚咚」磕頭，很快，額頭便青紫了一大片。

  「求您了夫人，小少爺找不著姨娘會哭得呀，還有大小姐，她才剛出嫁沒多久，夫人……夫人……」

  「咳咳！」小江氏不耐，「瞧你說的，你放心，只是暫時挪去莊子，我會請最好的大夫去診治，柳氏一定會沒事的。張媽媽，念著你是府中的老人，又是忠心護主，我不跟你計較，但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置府中這麼多人的性命於不顧吧！」

  說完，她一抬手，「動手！」

  侍衛們得令，剛要上前，便聽人群外傳來一道喝聲。

  「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