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布局

  話音落下，侍衛們抬眼看向來人停在原地，面面相覷。

  張媽媽充斥著淚水的眼睛一下子張大，目中流露出些許希冀，就像黑暗中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衝著來人拼命喊著，「二小姐，求您救救姨娘吧！二小姐！」

  「閉嘴！」小江氏愣怔了一下，目中暗色一閃而過，對著張媽媽呵斥一聲，轉而對著來人面帶責怪之色，「瀾兒，你怎麼來了？這兒這麼危險，快回你的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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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沈聽瀾行了禮，看了眼院門口的情況，安下心來，收到消息後她馬不停蹄便往這邊趕，還好趕上了。

  「聽說您要將姨娘送到郊外莊子上，我知道您是為著我們好，可是畢竟莊子偏僻，萬一姨娘病情突然惡化，怕是請大夫也來不及。」

  「你放心！」小江氏微微一笑，「母親會請最好的大夫全程陪護，而且莊子上安靜，比府中更適合養病不是？」

  「那……」沈聽瀾低下頭，貌似被說動了，囁嚅道：「那阿硯怎麼辦？他要是想找姨娘了怎麼辦？」

  「傻孩子！」見她態度放軟，小江氏拉過她的手，安慰道，「柳氏就算留在府里，硯兒也不能見她呀，不如就跟硯兒說姨娘有事外出幾日，也好過人就在府中卻不能相見。」

  「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府中也不能一直大門緊閉，天花之事傳揚出去於國公府無益，為今之計只能把柳氏送出府。」

  「母親說的有道理。」沈聽瀾猶豫著，「可是我們要不要等父親回來，畢竟這也不是小事……」

  小江氏面上笑著，心中不滿，區區一個妾室，她想送出府難道還需要老爺同意不成，況且憑她的了解，老爺絕對會同意此事。

  不過由沈姚威下令也不錯，將來沈硯之長大了，也只會怨恨他的父親。

  想著，她點頭，「也好，母親其實昨夜已經與你父親商議過了，又擔心夜長夢多……既然這樣，就等你父親回府。」

  「好！」

  沈聽瀾應了，轉而看向一臉失落與絕望的張媽媽，不忍道：「芳草軒的下人們怎麼辦？」

  「只能一併送去了。」說著，小江氏嘆口氣，揚聲對著院內道，「各位放心，莊子上會提供一切用品，我在此承諾，沈家不會虧待任何一位下人，等這件事過了，就把各位接回來。」

  「多謝夫人！」

  芳草軒內。

  秋梨從昏睡中醒來，只覺得頭昏腦漲，身上瘙癢，喉嚨像是著火燒一般口乾舌燥，「好癢啊——」

  她從床上起身，一隻手無意識地撓著另一隻手的手背，目光落到手上時身體一震。

  「這是……」

  她抬起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手背上起的紅疹，紅彤彤一片，因為抓撓，有的地方已經破皮了。

  「怎麼可能？我沒有接觸過啊！怎麼會這樣！」秋梨快速擼起雙手的袖子，只見在兩隻胳膊之上，間或分布著零星的紅疹，看起來甚為嚇人。

  瞳孔驟縮，她深吸一口氣，快速向著屋門跑去，拼命拍打著門板，「來人啊！有沒有人啊！」

  「別敲了，房門鎖了。」秋梨隔壁屋與她交好的侍女湊到門前，安撫道，「你染上天花了，只能把你先關起來。」

  天花？呵！

  秋梨扶著牆，冷笑一聲，心中疑慮。

  她已經小心再小心了，那個水痘病人用過的茶杯她都是隔著布，捂住口鼻接觸的，之後便封存起來再沒碰過。

  柳姨娘染病後，她也再沒有近身伺候過，怎麼會就染上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秋梨放下疑惑，不管怎樣，還是小命最重要。她知道自己染上的是水痘，按照天花的醫治方法，別說治好病了，能不能有命活下來都不一定。

  「那怎麼辦啊？我該不會……」

  「別擔心！」門外侍女接著道，「不只是你，還有一個人也染上了，夫人真的很好，她讓大夫也給我們這些下人配了藥。」

  配藥？

  秋梨嘴角抽搐，「我能出去嗎？我沒那麼難受，我想出去透透氣。」

  「那肯定不行啊，先不說我沒有鑰匙，你如今既然染上了，臥床休息早點康復才重要。」

  「可是……」

  「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得去收拾包袱了。」

  「包袱？」

  「對，我們這些人要被送去郊外莊子上了，我先走了。」

  郊外莊子？

  「等，等一下！」秋梨一怔，還不待再問些什麼，門口的人影已經離開。

  怎麼會這樣……她靠著牆，身上一陣陣發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絕對不能去莊上。

  夫人在莊子上一定安排了後手，為的就是讓柳姨娘有去無回，姨娘都去了，她這個同樣染上「天花」的下人焉能有活路。

  等等……該不會夫人是想滅她口，她染上水痘也是夫人做的手腳？！！

  秋梨沿著牆慢慢滑落，癱坐在地上，呼吸急促。

  對，一定是這樣，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她替夫人做了那麼多事情，以夫人的狠辣程度絕對不會留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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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花園一角。

  從芳草軒院外離開的沈聽瀾駐足在拐角處，過了一會，阿衡的身影出現，她看了下四周，走到小姐面前壓低聲音道：「計劃一切正常，京兆府尹已經同國公見過面了。」

  「嗯！」沈聽瀾漫不經心點頭，「現在就差秋梨這一刀了，我們去看看阿硯吧！」

  「好！」

  遠香堂。

  聽到下人通傳二小姐來了，沈思逸皺了皺眉，滿臉不爽。

  她被關在家裡不得外出本就很煩了，每日被逼著聞焚燒艾葉不說，本來馬上就能把柳氏弄到莊子上了，沈聽瀾偏要蹦出來橫插一腳。

  理了理衣裳，沈思逸推開房門，正碰上從院門處進來的沈聽瀾。

  「二姐姐，你怎麼來了？」

  「三妹！」沈聽瀾笑了一下，「我想來看看阿硯。」

  沈硯之？

  沈思逸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大夫說了，阿硯現在需要隔離……」

  「沒有關係，我會做好防護的，再說阿硯不是沒有被傳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