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是真是假

  用過午飯，天璣同李執事等人說要赴故人之約，孤身前去金刀門落腳的客棧，碰上金門主一行人收拾好包袱正要離去。

  詢問之下方才得知，金刀門內出事，門中派人送來急信，金門主心急如焚，欲要趕回門中。

  「天璣侄女。」金門主面色急切，「知道你還活著，邱家有後，伯父我便放心了。事發突然，山高水長，伯父還要趕路，恐怕來不及與你細說了，日後你去金刀門找我便是，你放心，伯父永遠是你背後的靠山。」

  「金伯父！」

  心中困惑，天璣當然等不及想要一個解釋，她想了想，開口道：「伯父門中出事，天璣身為後輩理當幫忙。正好天璣後面無事，請伯父允許我同行。」

  

  「這樣也好！」金門主點頭，「那你便跟我們一同走吧，路上邊走邊說。」

  跟著金刀門眾人出了城，一路上，天璣陪在金伯父身旁，聽他回憶當年之事。

  「當年你母親與我的師父，也就是你的太師父，憑藉刀法在江湖上立足，雖不說開宗立派，但也算小有名氣。師父只收了我們兩個徒弟，我排行老大，你母親是我的小師妹。」

  說起當年事，金門主目光閃動，眸中滿是回憶之色，「因為只有我們師兄妹二人，所以我與你母親關係很好。小師妹是個直爽的性子，脾氣潑辣，一把刀耍的虎虎生威，有時候我這做師兄的都沒有辦法啊！」

  頓了頓，他看向天璣，搖頭笑道：「還好你的性子不像她，像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

  「對！他是六和劍邱家的獨子，出身武林世家卻不好舞刀弄劍，唯愛詩書，有雅正君子之稱。」

  六和劍邱家，又是這個名字，天璣皺眉，既是武林世家可為什麼她從未聽過這個門派呢？

  「當初我與小師妹先後學成下山闖蕩江湖，也是在這個時候小師妹遇到了你的父親。我也不知道兩個性子千差萬別的人怎麼會湊到一起，可他們就是相愛了。他們大婚時我去過一次，我能告訴你的是，你的父母親很相愛。」

  「那後來呢？」

  「我最後一次見你父母時，你母親已經有了身孕，那是她肚子裡懷的應該就是你。有了你之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我從沒見過那樣溫柔的小師妹。」

  「後來……」說到這裡，金門主心中悔恨，攥緊拳頭砸到一旁的樹幹上，沉痛道：「後來我在江湖上惹了仇家，不得以躲了起來，等我再出來之後便聽說邱家出事了。」

  「邱家上下三十一口，一夜之間，滿門盡滅，無一活口。」

  腦子轟的一聲，天璣全身僵住，好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對素昧謀面的親人的麻木，一半是像針扎一般劇烈的疼和強烈的悲傷。

  兩種感覺在心中撕扯，絞的胃裡肺里腦子裡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

  察覺到她的失態，金門主抹了把臉，安慰道：「對不住侄女，是伯父不好，提起了你的傷心事。我本以為……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你一個小嬰兒是怎麼從那場災難中活下來的？這些年你又在哪裡？」

  「我……」

  嘴巴張開又合上，天璣深吸一口氣找回理智。

  不行，不能那麼容易相信他，更不能僅憑眼前人的一面之詞就懷疑義父。雖然……

  她的指尖顫抖，雖然憑她的直覺金伯父說的應該是真的，父母親的名字都對上了，按照他的說法，當年邱家滅門案應該極為轟動，一查便可知真偽。

  對了，查！

  想到這裡，她扯謊道：「當年我被父母親藏起來，躲過了兇手。後來被父親的一位朋友所救，是他將我養大的。」

  「原來是這樣。」金門主感慨一聲，好奇道：「當年你家……出事之後，為了追查兇手，與你父母與你家有舊之人我曾一一拜訪，可是也沒人告知我你尚在人世。收養你的人是誰？」

  拜訪……

  天璣瞳孔驟縮，如果金伯父所言為真，難道義父連這個都是騙自己的？

  不對，義父他老人家最喜歡隱瞞身份結交好友，或許只是金伯父並不知情。

  心中稍安，天璣正想著要不要如實相告，身後一眾金刀門弟子突然驚呼。

  「怎麼了？」

  「發生何事？」

  金門主與天璣急忙回頭，只見弟子們面色發白，一個個互相攙扶，其中一人對著門主喊道：「師父，我們好像中藥了！」

  「什麼？」

  金門主面色大急，正想要查看弟子們的情況，突然神色一變，經脈凝滯，腿腳發軟。

  連忙撐住一邊的樹，他皺眉道：「這是軟骨散！」

  軟骨散？

  天璣心中一驚，伸手攙扶住他的一隻胳膊，「您沒事吧？」

  喘了口氣，金門主抬頭看她,「你沒事？」

  天璣搖了搖頭。

  「那看來是下在了我們的吃食中……糟了！」想通前後，金門主面色巨變，連忙招呼弟子，「快起來，趕快走！」

  就在這時，窸窸窣窣的穿林聲自遠而近，一人身披黑斗篷從遠處密林中走出，相貌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中，唯有露出的一雙眼睛陰寒似淵。

  「走？往哪走？金老賊，今日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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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腦海中將那日發生之事又過了一遍，天璣睜開眼長嘆一聲，目光茫然。

  她到底該如何做呢？

  「真是想醉一場都不行！」

  扯著嘴角無奈一笑，醉意上頭，天璣抱住雙腿，將下巴擱在膝上，呢喃聲在風中破碎，「起風了……有點冷……」

  「吱呀——」

  身後緊閉的門又打開，天璣抬起頭看向來人，雙目朦朧，「是你啊，。我都說了我沒事了，你們倒好，一個個排著隊的來。」

  「我來給你送衣服。」

  將手中斗篷蓋到天璣身上，天樞在她身旁坐下，「夜裡涼，呆夠了就回去。」

  厚實的斗篷遮擋了涼風的侵襲，身體恢復暖意，天璣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天樞，你能幫我一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