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偏心

2024-09-02 17:59:55 作者: 恣肆

  翌日,皇宮。

  冬日裡的天公總是喜怒無常,北風一刮,昨個還陽光明媚的天轉瞬便陰沉了起來,冷冽的寒風刺的人臉生疼,變著法子尋著各種空隙往人的衣服縫隙里鑽。

  宮道上,小太監陳奉加快步伐追著前頭的主子跑,邊跑邊喊:「殿下,您慢一些,風太大,仔細您的披風!」

  蕭雲笙停下腳步,面色無奈的看向陳奉,「你快些吧!你見過哪個宮的下人需要主子等他的?」

  陳奉一溜小跑追上來,舔著臉笑道:「奴才知道殿下最是體恤奴才了,不過風這麼大,奴才也是為您著想呀!」

  「父皇召見我,當然要快著些,不能讓父皇久等。」

  二人加快步伐,陳奉一邊小跑著一邊說道:「奴才知道殿下心裡高興,您這次去薊州差事辦的漂亮,陛下一定會獎賞您的。」

  「不需要獎賞。」蕭雲笙笑了一下,「只要父皇能誇我一句我便心滿意足了。」

  御書房。

  厚厚的棉門帘將寒風嚴嚴實實的擋在門外,龍涎香一刻不停的點著,讓人不至於在這暖意洋洋的屋子裡打瞌睡。

  

  書桌前,建元帝蕭啟龍袍裹身,端坐在龍椅之上正批閱著奏摺。他的眉頭時不時皺起,眉宇間形成淡淡的川字紋,使得本就威嚴的面孔變得更加嚴肅。

  「陛下。」

  太監總管許敬忠得了門外侍衛來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三殿下在門外候著了。」

  建元帝手中未停,「讓他進來!」

  「是!」

  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近,蕭雲笙拱手恭敬行禮,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歡喜,「兒臣給父皇請安!」

  「嗯!」建元帝應了一聲,頭也未抬,繼續在手中奏摺上批閱著。

  銅壺漏刻中的刻度一點點上浮,御書房中一片安靜,只有建元帝翻閱奏摺時的「沙沙」聲和他不時的輕咳聲。

  蕭雲笙喜悅的眼神漸漸變得失落,他恭敬垂手站立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未曾動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許敬忠進屋給皇上添茶,眼角餘光瞄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三皇子,又低下頭,目光閃爍。

  「陛下,時候不早了,您看要不要用膳呀?」

  這時,建元帝方才停下筆,捏了捏眉心,恍然道:「到時辰了?」

  「還沒,但您不是答應了端妃娘娘要去承乾宮用晚膳嘛!」

  「朕差點忘了!」

  說著,建元帝抬頭看了一眼蕭雲笙,對著許敬忠道:「你先下去吧!」

  「諾!」

  許敬忠領命退下,特意加重了關門聲。

  御書房內,建元帝銳利的目光掃向下方的蕭雲笙,「你可知朕今日為何要召你?」

  蕭雲笙抿了抿乾澀的唇,「兒臣不知。」

  「不知?」

  建元帝冷哼一聲,面色陰沉,「你昨夜同你二哥去逛花樓,都傳到朕的耳朵里了,你跟朕說不知?」

  蕭雲笙瞳孔驟縮,「砰」一聲跪倒在地,「兒臣知錯,請父皇息怒!」

  「啪!」

  一道摺子迎頭砸了下來,蕭雲笙一動不動,任由摺子摔在身上,

  「瞧瞧!工部尚書昨日剛上的摺子誇你這次在薊州治水有功,朕還在琢磨給你什麼嘉獎,咳咳!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兒臣知錯!」

  建元帝發泄了怒火,語氣放緩,「父皇知道你一向是個好孩子,至於老二,那就是個混帳!」

  「雖說你是做弟弟的,可你不僅不知道規勸你二哥還陪著他一起胡鬧!」

  蕭雲笙跪伏在地,手指一點點收緊,「兒臣謹記,一定時時規勸皇兄。」

  「既然知錯了,朕這次就不罰你了,起來吧。」建元帝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清了清嗓子,「聽說老二那個不省心的摔傷了,你昨夜同他在一起,可知道他是怎麼傷的?」

  「回父皇,就是滑了一跤。」蕭雲笙從地上站起,垂著眸答道。

  建元帝嘆了口氣,語氣無奈,擺了擺手,「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兒臣告退!」

  蕭雲笙挪了挪站的發麻的腳,恭恭敬敬行了禮,臨走時看了一眼龍椅上的父皇,沒忍住,「如今天冷了,父皇多注意身體。」

  建元帝漫不經心「嗯」了一聲,目光放回到手裡的奏摺之上,也不知是否真的聽到。

  門外,

  蕭雲笙出了御書房的門,候在一旁的陳奉上前攙扶,卻見主子擺了擺手。

  「今日之事,多謝許總管了!」蕭雲笙對著許敬忠拱手致謝。

  「三殿下說的什麼話,奴才可什麼都沒做。」許敬忠笑了一下,連忙彎腰還禮。

  「我今日聽父皇多有咳聲,冬日天氣乾燥,許總管可以在父皇的茶水裡加上冬花和百合,潤肺止咳,也能緩解乾燥。」

  「是!三皇子有心了,奴才記下了!」

  回重華宮的路上,陳奉看著默不作聲走在前方的三殿下,目光擔憂。

  「三殿下,您要是心裡不好受,您就跟奴才說說,說出來就會好受一些。」

  「沒什麼。」

  蕭雲笙冷聲道:「你不必擔心。」

  「好……」陳奉看了眼主子神色暗暗嘆口氣,就聽三皇子問道:「小盛子可有同你說些什麼。」

  「回主子,說了。」陳奉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奴才打探到,陛下今日除了上朝以及面見大臣之外,只有端妃娘娘正午的時候來送了吃食。」

  端妃?

  蕭雲笙眸色一暗,想起了許敬忠在御書房的那句話,原來他是在悄悄提點自己。

  「今日一早,大嫂嫂是不是進宮了?」

  「是,說是來給端妃娘娘請安。殿下是覺得,此事是大皇子?」

  「不然還能有誰。」蕭雲笙淡淡回道,眼神一片平靜看不出息怒。

  「大殿下此舉應該是沖二殿下來的,您就是個陪綁的,沒想到最後只有您受責罵。」陳奉替自家主子不值,「還有昨夜明明是二殿下拉著您去的,您不好推脫,這才跟著去了,結果到頭來他一點事沒有,連累您這快到手的賞賜都沒了。」

  「慎言!」蕭雲笙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渝,「此事不關二哥的事,他也是好心,想給我接風洗塵。」

  「這個宮中,除了母妃和你,也只有二哥的心中還能念著我了。」

  「殿下您是皇子,陛下心中也是有您的。」

  蕭雲笙嘆了口氣,輕笑一聲,搖頭不語。

  「殿下……」陳奉癟癟嘴,暗罵自己一聲,好端端的幹嘛又惹殿下不開心。

  「沒關係,習慣了。只是恐怕這事被母妃知道了,又該為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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