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冤有頭債有主

  沈聽瀾維持著沈國公離開時的姿勢，看著面前幽幽晃動的燭火靜靜出神。

  這時，門悄悄打開一個縫隙，阿衡從門外閃了進來。

  「小姐……」

  沈聽瀾聞聲回頭，抬起眼皮淺笑一下，「你怎麼來了？」

  「這裡發生的事我們都聽說了，我和巧素很擔心您。」阿衡來到沈聽瀾身旁跟著跪下，從懷中掏出一瓶藥膏，「巧素讓我來給您送藥。」

  「疼嗎？小姐。」她用手指沾上藥膏，輕輕塗抹在小姐紅腫的面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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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那麼脆弱，這點疼算什麼。」

  「小……少主，國公府您要是呆的不順心就走吧，我們回聽風閣好不好，這樣就不會有人欺負您了。」

  「傻阿衡！」沈聽瀾看著一臉擔憂的阿衡笑出聲來，抬手輕輕按平她皺起的眉頭，「只要我不願意，沒有人可以欺負你家少主。但他不一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即便我離開這裡，他還是我的父親。」

  「可是他一直對您不聞不問，您今年攏共見了他不過七八回。除了必需的場合，剩餘幾次都是受罰。」

  「好啦！我答應你，以後不會了。」沈聽瀾垂下頭，目光一點點變得冰冷，「等我查完一些事情，我們就離開這裡。」

  「查？小姐是說您母親的事嗎？」

  「對，阿衡，陪我去一趟家祠吧！我想去給母親上柱香。」

  「好！」

  沈家祠堂。

  沈聽瀾與阿衡避開侍衛與下人，悄悄來到家祠。

  留阿衡在門口把風，沈聽瀾來到廳中，目光從滿面牆的祖宗牌位上一一掃過，最終停留在母親牌位之上。

  她點燃三炷香，對著牌位拜了幾拜，將香插進香爐之中後，在蒲團上跪下。

  「母親！瀾兒來看您了。您在天上放心，女兒過的很好。」

  「父親前些日子納了位新的姨娘，瞧著長得很像母親。」沈聽瀾垂下頭，自言自語道，「女兒一直都知道，父親他心中有您。後院那處被鎖起來的院子，全都是按照當年映雪閣的樣子建起來的，屋中掛滿了您的畫像，也都是父親親手畫的。」

  「所以這些年，即使父親從未關心過女兒，即使他不允許在府中提起您，即便姨母待女兒不好，女兒心裡一邊怨著他，一邊又懷念著從前的時光。」

  說著，她摸上被打的臉，「但日子久了，這父女情分便淡了，女兒現在不恨他，也不念他了。」

  「母親！」沈聽瀾抬起頭，目光中淚水漣漣。

  「女兒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當年那場火您本可以逃出來，是您自己選擇了留下。」

  「您跟父親還有宋清和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你們，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呼——」

  深吸一口氣，沈聽瀾擦乾淨臉上的淚水，從地上站起，目光一點點變得堅定。

  「我會查清當年發生之事。如果是意外或是……女兒便算了了一樁心事，從此拋了這層身份去過女兒想要的日子。」

  「但如果是人為。」說到這裡，她攥緊了拳頭，聲音里染上幾分寒意，「那便冤有頭債有主，女兒幫您一筆一筆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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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過後，聽風閣。

  「十三！」

  遠遠見到熟悉的身影，天璇飛快跑上前撲進沈聽瀾懷裡，「你好長時間都沒有過來了，我在這閣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搖光不在嗎？」沈聽瀾放開天璇。

  「不在。」天璇撅起嘴巴，「她跟天權兩個人一向都神神秘秘的，估計閣主又有事情需要他們去做吧！」

  「對了十三，下面的人說鎮北侯世子去堂口問了幾次你的消息，好像是要找你。」

  「找我？」

  沈聽瀾目光一閃，「我知道了。對了天璇，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要麻煩你。」

  「哼！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

  「我就知道天璇最好了！」沈聽瀾討好一笑，「能不能幫我把大祁所有美人的消息都整理出來啊。」

  「你該不會是要？」

  在天璇震驚的目光中，沈聽瀾點了點頭。

  「可是十三，當初你主張排榜時我也曾問過你要不要設女子的榜單，你當時說女子比男子更看重容顏，設排行榜恐生事端，這才只設了美男排行榜不是？」

  「對！你說的沒錯。」沈聽瀾挑眉笑的狡黠，「可我現在就是想搞事情呀！一邊挑事一邊掙錢，何樂而不為呢！」

  「那好吧！」天璇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些什麼，但是這些信息上次都存著呢，也不麻煩，再翻出來就是。」

  「好！」沈聽瀾笑彎了眼睛，「那就辛苦你了啊，對了，你可以把開陽也叫上，整個聽風閣只有他最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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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北侯府。

  陸晏舟得了下人傳來的消息，興沖衝出了府，如願在朱紅色大門外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少女一身騎裝打扮，外罩一件紅色狐裘大氅，一手牽著馬繩，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身旁高大駿馬的頭顱。

  見他出府，少女抬頭看他，臉上的銀質面具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洛十三！」陸晏舟嘴上喊著她的名字，大踏步向她走來，「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去聽風閣找我的嗎？」沈聽瀾唇角微勾，有些好笑的看向陸晏舟。

  陸晏舟腳步一頓，旋即皺眉道：「你上次不是讓我答應你一個要求嗎？」

  「是這樣啊！」沈聽瀾笑道，「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還第一次見到有人上趕著讓別人給你提要求呢！」

  在她的笑聲中，陸晏舟面上飛快閃過一絲窘迫。

  緊接著像是為了掩飾一般，他雙手抱臂，劍眉擰起，不耐煩道：「我跟別人不一樣，既然答應了你自不會食言，你快說吧，想讓我做什麼！」

  「哈哈哈哈！」

  沈聽瀾笑的更開心了，陸晏舟煩躁地瞪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面上的面具之上。

  「怎麼了？」

  陸晏舟抬手一指她的面具，又指了指路邊尚未完全融化的積雪，好奇道：「大冬天的，你戴著它不會感覺到冷嗎？」

  沈聽瀾：「……」

  的確像是陸晏舟會說出來的話。

  「你這樣一說還真有點涼，」沈聽瀾突然笑了一下，「那不如……」

  說著，她抬手覆上臉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