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絕望

  姜容雲失魂落魄的回招待所收拾行李，她帶的東西並不多，除了一些錢和那個裝骨灰的盒子，再無其它了。

  姜容雲很快收拾好了東西，家裡還有人在等她，不能再耽擱了。

  建璋，我恐怕是再不能尋你了，姜容雲默默在心裡想道。

  想起宋建璋，姜容雲眼淚就幾欲落下，這幾日的苦苦追尋，沒有換來好結果，是時候該放棄了。

  或許，宋建璋真的已經死了，派出所下了最後的通牒，要是建璋還活著，肯定會回家的。

  姜容雲心裡比誰都清楚宋建璋的死是真的，只不過她不願意相信，荒山野嶺，寒風瑟瑟，活下來的概率能有多高，恐怕真是如公安同志說的那樣，屍身被野獸叼走吃了。

  姜容雲過來尋找，一是想求得一絲希望，二是了了心事，想到自己以後要失去那般好的男人，姜容雲悲從中來，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她聲音哽咽，哭的不能自拔，完全沉浸在失去宋建璋的悲哀中，想到家裡兩個剛出生的孩子，可能長大了都不記父親，姜容雲心中就跟扎了針一般難受。

  王建設看的不是滋味，想拍肩安慰姜容雲，可姜容雲肩膀聳動，渾身顫抖。

  「要不然，別著急走，我再陪你找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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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建設木訥開口，若是陪著姜容雲待幾日，她能覺得好受，他在所不辭。

  姜容雲哭的悲切，淚珠子一滴滴滑下來，嘴角偶爾抽搐著，嗓音沙啞。

  「建設同志，你順道帶我來這已經很感激了，咋能一直麻煩你。」

  姜容雲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王建設撓了撓頭。

  「咱們是同學，何必這麼客氣，我知曉你心裡難受，興許再找幾天心裡好受點。」

  王建設本就對姜容雲有好感，可是再見到她時，已經為人新婦，只能說是見不逢時。

  他雖蠢蠢欲動，但姜容雲才死了丈夫，也不能貿然說什麼。

  同她說上兩句體己話，陪她找宋建璋，是王建設能作為一個愛慕者的極限了。

  「孩子們在家裡哭鬧，老太太一個人怕是照顧不來。」

  姜容雲搖了搖頭，拒絕了王建設的好意。

  姜容雲又怎麼會看不透王建設的意思，可宋建璋死了，她的心也隨著一併去了，哪裡還容得下別人。

  「容雲，凡事想開一點，把日子好生過下去才是。」

  王建設嘆了口氣，還是希望姜容雲別將煩心事壓抑在心裡，整日以淚洗面。

  「嗯。」

  姜容雲木然地點頭，麻木的同王建設告別，毅然決然踏上了火車回去，窗外的風景和來時的一樣，入眼皆是白色，莫名的，姜容雲覺得無比厭惡。

  說不定，宋建璋的屍骨還被埋在這皚皚大雪的某處，在若干年後消失殆盡。

  火車飛快地在鐵軌上划過，姜容雲保持著上車的姿勢並未動作，兩手捧著包袱，包袱中的盒子占了大半的面積。

  火車顛簸時，空蕩蕩的盒子搖晃著，姜容雲摸著盒子喃喃自語，「建璋，不能帶你回家了。」

  說著，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滴落在包裹上。

  沒那麼多時間傷春悲秋，姜容雲麻利的趕回了家，一家老小還在等著她的音訊。

  「容雲回來了。」

  喬秀英見姜容雲到家，率先坐不住，當即站起身來，蒼老的眼睛透著期盼的光茫。

  那光分外刺眼，姜容雲竟不忍說出那話，硬著頭皮道，「奶，我不在的幾天，家裡可還好？」

  「一切都好，你娘偶爾會過來幫襯幫襯，青陽同我一起照看孩子，沒出什麼大事。」

  喬秀英在家並不好過，整宿愁心著宋建璋而睡不著覺，睜著眼就是一晚，白日裡做什麼都不得勁，盼著姜容雲越早回來越好。

  哪知姜容雲一去就是一個星期，可把她急壞了，差點讓宋青陽去公社派人將姜容雲接回來。

  「怎麼去了這麼久，一個星期，我還以為你出了大事。」

  彼此心知肚明未曾提起宋建璋的事情，姜容雲回來並無喜色，想來是沒有好消息，喬秀英拍了拍姜容雲的手背。

  「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嗎？我在那裡住了一星期的招待所。」

  姜容雲勉強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

  「回來就好，我和青陽可擔心你了，孩子們很想你。」

  喬秀英將大寶抱起來，給姜容雲瞧瞧，一周不見，大寶小圓臉胖了不少，一看喬秀英就細心餵過。

  喬秀英動了動嘴皮子，一直未敢詢問此去的結果，這於她和姜容雲而言，就是二次傷害。

  姜容雲捏了捏大寶的小臉，這孩子眉眼生的像他爹，長大以後一定同他爹一樣高高壯壯。

  思及此，姜容雲心裡泛酸，強忍著眼淚，好歹宋建璋他後繼有人，她一定會將兩人的孩子撫養長大，悉心教導變成像他一樣的男子。

  然而，宋青陽的到來打破了家裡微妙的平衡，方見到姜容雲，宋青陽頓了頓問道，「嫂子，哥找到了嗎？」

  話畢，兩人皆是一愣，宋青陽真想扇自己一個大嘴巴，何必這麼心直口快，嫂子還沒說話呢。

  姜容雲瞧了一眼喬秀英，見她還算平靜，這才緩緩道，「沒有，我去失蹤地找了，沒有建璋的下落。」

  為了不叫喬秀英難過，末了，姜容雲還補充。

  「公安那邊說有後續消息，會立馬通知我們。」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臉色一變。

  誰不明白話中的含義，姜容雲說的委婉，說是宋建璋沒有下落，一去失蹤幾天，恐怕人早已沒了生息，連骨頭都不剩下。

  喬秀英忽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如銅鈴一樣。

  「公安同志盡職盡責，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姜容雲只覺心酸，明明奶奶自己都受不住噩耗，還要變著法子來安慰她們。

  喬秀英抬起手，遮住了濕漉漉的眼睛。

  「我去屋裡休息。」

  喬秀英緩緩起身，背影蒼老，手顫顫巍巍的扶住門框。

  姜容雲輕拍著大寶的後背，輕輕哼著搖籃曲，面色則痛哭流涕，她也沒憋住情緒，一回家就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