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崩潰

  「拖拉機上一點東西都沒留下嗎？他外出的包袱都不剩？」

  姜容雲急切地追問，生怕疏漏了消息。一點點消息也好過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什麼都沒有，我們也納悶，按理來說總會剩下什麼，可是我們里里外外找遍了，就只剩下拖拉機了。」

  公安同志依稀記得那天出任務，就是將這位失蹤同志的物證給運回來，大雪堆積再拖拉機的頂部，去時現場的血跡已經被清掃乾淨，唯一留下來的只有空蕩蕩的拖拉機。

  「那公安同志，能否告訴我我丈夫的出事地點在哪裡？我總得去看看留個念想。」

  姜容雲心思未絕，想著能在附近的樹林找一找，刨開雪堆，興許能找到宋建璋的屍骨也說不定。

  「這……那裡四處沒什麼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下了這麼大的雪，太危險了。」

  公安同志哪裡看不出來這位女同志什麼心思，無非是想在四周找找看，可是派出所和公社都派了人去找，仍舊一無所獲，這位女同志去了也是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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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的地方就是一條寬敞的大路，被積雪覆蓋，四周是樹叢林子，偶爾還有猛獸出沒，面前這位同志去找，落得一樣的下場怎麼辦？

  「同志，何必呢，我們都派人去找過了，你去了也是白走一趟，還不如老老實實回去等通知。」

  公安同志說的不無道理，字字句句都是在勸阻姜容雲。

  「不行，我總要看一眼。」

  姜容雲來都來了，又怎願心甘情願地再回去等消息，行事在人，她深知這個道理。

  見她這般固執，公安同志不好在說什麼，老老實實的將出事的地點告訴了她。

  「謝謝你，公安同志。」

  姜容雲深覺一路上的好心人實在是太多了，每個同志都願意伸出援手，幫一幫她。

  「女同志，路上小心些。」

  公安同志眼神憐憫，難為這個女同志跨省尋夫了，據說公社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撫恤金和因公殉職的錦旗了。

  姜容雲鼻尖湧上酸澀，克制住想哭的欲望，趿著靴子來到了事發地點。

  確實如剛才的公安同志說的那樣，四周空空蕩蕩，雪層堆積在地上，一腳下去，濕漉漉冷冰冰的。

  姜容雲奮力地拋開雪，挖掘出一個個小小的坑來，坑裸露出水泥鋪的柏油路，她不死心，非要慢慢試。

  「容雲同志，這樣挖雪是半點東西都挖不出來的，還會將手腕凍傷。」

  王建設心裡著急，看姜容雲滑稽又固執的刨開雪，分明派出所之前來的時候都將這處調查了乾淨，她又能挖出什麼來呢？

  「建設同志，能陪我去樹林裡找一找人嗎？」

  姜容雲低了頭，近乎哀求的語氣道。

  宋建璋身死，連屍體都尋不到，至少帶著屍骨回鄉，好歹是魂歸故土，就這麼不明白的死在了外地，姜容雲又如何甘心。

  「行。」

  王建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知曉姜容雲不撞南牆不死心，正好他也決定鐵了心陪著姜容雲走這一遭。

  他的性格不能放任一個女同志在外遭受危險，故而他二話不說就跟在姜容雲身後。

  就這樣，王建設陪著姜容雲在樹林地里從白天找到了日落，天邊的斜陽露出和煦的暖光，氣溫冷了不少，王建設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天下來，他們將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宋建璋的身影，連人待過的痕跡都沒有。

  「回去吧。」

  姜容雲抬頭望了望夕陽，日頭很快要落下，再不回去天黑了，怕是山野里的精怪會出來覓食。

  更何況她不是隻身一人，麻煩了建設同志如此久，姜容雲總不能再讓他繼續陪著找下去。

  「不用再找找嘛？說不定呢。」

  王建設語氣錯愕道。

  卻見姜雲容別開臉，起身往外走，女人嗓音低沉失落，「都找了個遍，還能怎麼找。」

  姜容雲四肢酸麻，直起身子的時候兩眼一黑，扶著一旁的樹幹才好些，她現在覺著精神恍惚，神魂都被抽走了。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回家去嗎？」

  王建設嘆了口氣，不由得問道。

  「我去招待所住幾天，這裡的消息總比公社來的靈通。」

  姜容雲苦笑，面色慘白，已是強忍著顫音說出這話，她眼眶紅紅的，怕是又要落下淚來。

  「這倒是，正好我來這邊出差，也是在招待所住，你有事隨時找我。」

  兩人肩並肩回了招待所，王建設囑咐再三，他很是擔憂姜容雲。

  眼瞅著姜容雲做事渾噩，話也說不出幾句，王建設生怕她出問題，一不小心跟著宋建璋一起去了。

  「嗯。」

  姜容雲點點頭，一把關上了房門，將自己隔絕在黑暗之中，她蜷縮在床腳，默默流著淚。

  「建璋，孩子們都很想你，老太太很擔心你，你快回來好不好。」

  姜容雲雙手合十，拼命的求神拜佛，保佑宋建璋平平安安的回來。

  姜容雲把自己關在招待所，一待就是一周，期間王建設送飯給她，送進去的幾乎都是一下沒動。

  王建設嘆了口氣，派出所沒人來給口信，姜容雲兀自待下去，恐怕身子骨遭不住。

  實在不能這樣下去，王建設敲開了姜容雲的房門，緩緩道，「一周了，派出所那邊應該是有消息了，我陪你再去問問。」

  這句話好似一棒槌打清醒了姜容雲，姜容雲抬起渾濁迷惘的雙眼，「好。」

  「公安同志，請問失蹤案有進展嗎？」

  姜容雲又一次來到了公安，還是上次那個同志在接待。

  公安同志頗為詫異，原以為女同志早就回去了，沒想到還在這裡。

  「沒有進展，不出意外，應該是被野獸叼走了，同志，你要節哀順變啊。」

  耗費了一個多月的公安人力資源，去尋找宋建璋依舊毫無結果，若是能有一星半點線索，公安這邊會繼續下去。

  可惜的是，沒有線索，頂著巨大的壓力，公安務必得快速結案。

  公安同志對姜容雲深表遺憾，「公社會發放撫恤金，同志，你還是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