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你沒辜負他們的期望

  聽到聲音的陸嫣抬頭，起身直接衝過去，不由分說撲進陸笙懷裡，緊緊樓著。

  陸笙不解，但也沒立刻詢問，抬手輕拍她脊背。

  擁抱持續好幾分鐘，陸嫣由起初的平靜到轉為低聲啜泣，後又變為無聲落淚。

  陸笙始終拍她後背，期間覺得時機合適才開口問她。

  「是不是受委屈了？」他溫聲詢問。

  哭夠的陸嫣手背抬起，胡亂抹去眼淚，卻沒抬眼看陸笙，弱弱回道：「沒有，就是想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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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這個字眼讓陸笙有些猝不及防，但善於隱藏情緒的他快速壓住不該出現的低落，帶著陸嫣走回沙發坐下。

  他想起來了，明天是他們母親的忌日。

  陸笙擦去陸嫣臉頰淚珠，彎腰平視她發紅眼尾，疼惜浮現眼底，「明天三哥陪你去。」

  陸嫣低頭不語。

  陸笙知道，陸嫣肯定不是因為明天是他們母親忌日這件事而哭，其間肯定有其他原因。

  只是她不樂意說，他也不逼著她。

  兄妹二人靜坐客廳。

  溫熱茶水入肚，陸嫣突然提及哪位在陸家被明令禁止提及，或許壓根不存在的陸家二少爺，陸軒。

  「三哥，你見過二哥嗎？」她聲音很弱，細聽裡面還帶著哭腔。

  陸笙端茶動作微頓，面色情緒毫無變化，依然靠著沙發淡然喝茶，覺得陸嫣盯他盯得太久，這才不慌不忙地看人，反問她：

  「怎麼突然這麼問？」

  「好奇。」陸嫣語氣忽而又低落，「聽說二哥跟你是雙胞胎，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生病去世了。」

  陸家哪位曾在8歲就名揚齊城的天才少年，剛過8歲生日就被陸家仇敵殘忍殺害，不僅如此，屍身也被破壞地支零破碎，最後都沒拼接起來。

  這件事當時轟動全國，但很快被陸家壓下去。

  因為他身子骨弱，從來未去過陸家宅院外的地方。

  為掩下這樁事，陸家謊稱那是家中下人的孩子，因為和陸家小少爺年齡相仿，所以待他很好。

  知情人不言語，外行人只湊熱鬧。

  久而久之，大家也真信了。

  陸笙年少時的記憶是缺失的，即便後來親自調查過這件事，但所得資料少之又少，所以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個雙胞胎哥哥。

  「奶奶不允許提這件事，你也別問，忘了吧。」陸笙抬眼，態度很堅決，迎著陸嫣又說道：「小嫣，聽到了嗎？」

  陸嫣怔住。

  商卿肩膀疼，在醫院找到何思淼和三七後，乾脆在病房休息。

  她睡得不好，夢裡總是出現著火的廟宇。

  想看清，可即將看清那刻又驚醒。

  醒來見外面天色，倒也沒有睡意，團在沙發抱著手機玩遊戲。

  何思淼靜靜地看著她，耳邊縈繞陸笙說的那些話。眼神微變，她下病床，拿著三七離開前送來的水果過去。

  「小卿，吃水果。」她在旁邊坐下，放下水果盤便又看著商卿。

  知曉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後，商卿也就沒辦法再跟她親近，不動手一是因為她命不久矣，二是因為把她當媽的三七。

  倒也不是沒搭理，只是有些敷衍。

  她往水果盤望眼，拿起蛇果又縮回沙發，玉指瘋狂滑動，清秀眉眼不時皺起。

  「小卿，你是不是很生我氣？」何思淼問。

  不是很生氣的質問，而是知曉真相，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問題的愧疚。

  商卿聞言動作停止，疑惑眼眸落向面黃肌瘦的何思淼，放下蛇果也收了手機，「想多了何姨。」

  她這話算是寬慰，畢竟眼前的人當初在北番的椒苑也算照顧她。

  商卿抱腿看著窗外，緊接著又說：「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也知道你當時聽命他人。」頓住，她話鋒轉變，「但是，我不生你氣不代表我原諒你。何姨，殺三七這件事我調查過，義父沒有下命令。」

  何思淼攥緊手掌，驚慌閃過的面上情緒不明，又聽聲音，「你為什麼殺三七這件事我不想去追究，畢竟你也沒成功。所以，你不用有負擔，也不用覺得愧對我和三七。最後這段日子安心呆著，好好陪陪三七。」

  商卿撈起手機起身，掠過何思淼走出幾步又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找你。」

  當初何思淼的死訊傳來，三七一度一蹶不振，差點沒跟著去。

  那會兒要不是商卿在身邊，這會兒壓根就沒三七了。

  在所有人都放棄尋找何思淼屍身的時候，是三七一人獨自踏入險地尋找，差點沒命。

  那些真相就是看清楚三七的感情後埋在心底的。

  商卿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告訴他一個字兒。

  何思淼動容，在商卿即將離開病房的時候突然起身把人叫住。

  「小卿，你在瑤山哪一年，臧林因為發現先生的醜事而被關押地下室，後因為執意要去瑤山找你才被先生下令殺死。」

  何思淼身體發抖，話語裡滿是顫音。

  她定了定神，望著曾經脆生生喊她何姨的小孩含淚又道：「臧林沒有違反盟約條例，沒有出賣盟約，更加沒有想要殺死先生而霸占血盟。」

  她閉眼，眼淚滑落，「一切是先生為殺死臧林而編造的理由。」

  何思淼知道說出這些意味著什麼，但她不想再錯下去，至少在面對商卿和三七的時候，她不想再錯，也不想再害他們。

  有些事，即便萬般小心計劃，總還會出現紕漏。

  剛說出真心話的何思淼在商卿沖向她的時候被槍打中，殷紅的血落向她臉頰和上半身。

  何思淼倒在商卿懷裡。

  「何姨！」商卿喚道。

  何思淼抬手抹去她眼淚，「何姨覺得很輕鬆，從來沒這麼輕鬆過。」商卿聞言落淚，何思淼嘴唇吐出鮮血，強忍疼痛對她說出埋在心底許久的話，「小北，你很好，你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你……」

  話語終究沒說完，何思淼抬起的手商卿也沒抓住。

  她手僵在半空。

  沾染一地的血跡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顯得愈發詭異。

  三七回到病房，只見冷若寒霜的商卿。

  「卿卿姐，何姨呢？何姨哪去了？」

  商卿眼神渙散，好一會兒才斂住神，「三七，何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