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前面路不好走：孫耀祥死

  陸嫣認錯態度不錯，但商卿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陸嫣拔腿就跑，手上還拿著兩個小白饅頭，邊跑邊認錯，「我錯了嫂嫂，我錯了。三哥救命，救命啊！奶奶救我！」

  南湘園裡迴蕩著陸嫣求饒聲，商卿手裡捏著雪團，瞄準朝著陸嫣砸過去。

  知道小姑娘怕疼，沒往她身上砸，就往她脂肪多點的屁股扔。

  

  偏偏那小姑娘一個勁的往前跑，幾乎每次都砸中。

  她們院裡嬉鬧，屋裡的陸笙和陸邵也放下碗筷。

  看著只剩一半的小菜，陸邵率先開口，「你要是覺得味道不錯，我把院裡這個廚師派去北笙院。」

  陸笙目光始終追隨院裡那道背影，聞言往小菜望眼，又繼續看著院裡追逐的倆人，「味道不錯，不過就不用派去北笙院了。」

  陸邵轉眸，二者視線相遇，陸笙溫柔一笑，「我吃不下什麼，派去也只是委屈大廚。是卿卿在我多吃了點兒。」

  話剛落，陸笙又咳嗽。

  誠然他動作再快，陸邵還是看到他掌間帕子上的血跡，眉頭微擰，倒也不避陸笙直直望著。

  「不好意思。」陸笙語氣較虛，接著又咳嗽幾聲。

  陸邵眼中情緒複雜，由疑惑轉至冷漠不過幾秒，到後來那眼中都是他自己不認識的情緒。

  陸笙咳血，擺明身體有問題。

  不管從哪方面想，他都是該高興的。可有那一瞬間，他是不想他出事的。

  「也不用改天，你在這等會兒，我讓那個人來給你看看。」陸邵語氣強硬，態度略霸道，也不等陸笙給話，讓李瀟直接聯繫醫生。

  他剛說完，商卿邁進屋內，徑直走向陸笙椅子，站定後往陸邵那看，替陸笙回絕陸邵，「好意心領，找醫生看就不必了。奶奶那邊來尋人，我們先過去了。」

  她言語不停，也沒站著，繞到陸笙身後拿大衣給他，「晚上北笙院開火，晚點差人來喊你。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過來。」

  見陳耀手裡的藥包，陸嫣小跑過去搶走，轉身往屋裡跑，遠遠地就開始喊，「大哥，藥包來了。」

  含著笑意的話音落下，她人也到陸邵面前。

  商卿替陸笙整理好大衣，側身看陸邵，眉宇間沒有笑意，也不冷漠，就一貫待陸邵的態度，「藥包是我拿的，藥材也是從外面抓來。」

  陸嫣不明白這話里的真正意思，陸笙和陸邵卻是都聽得清楚。

  藥包是從北笙院來的，但裡面的藥材是商卿拿的。意思一切跟北笙院沒關係，這也是為避免以後要是陸邵吃這藥出問題，把罪責安到北笙院去。

  商卿所言所行，無一例外是在保護陸笙。

  尤其事情在牽扯到北笙院和南湘園的時候，她從來都是護著他，護著那邊，即便以往有錯，她也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

  「別逞強，好好休息。」臨走之際，商卿叮囑陸邵。

  三道身影談笑著往唐園走，陸邵獨自一人站在風雪漸大的門口，眼裡只剩艷羨和不甘以及一絲絲悲痛。

  他不敢想，如果陸笙真的死在這個冬天，那他跟商卿會如何。

  陸嫣覺得打雪仗好玩兒，下命令讓陳耀跟著走了，靜寂院落縱橫的小道上只剩下他們兩人。

  「你見過張永生了？」提及張局，二者腳步同時頓住，商卿抬眼迎陸笙滿含笑意目光。

  陸笙乖巧點頭，商卿繼續往前走，踩在白雪上的聲響極其清脆，耳側響起陸笙溫柔聲音，「發現些不同尋常的藥，讓他幫我查查。」

  「陸家設宴那天在去北笙院必經之路的假山後發現的？」商卿語氣滿不在意，像是在說「晚間吃火鍋還是燒烤」一般隨意。

  這樣的態度引得陸笙看她，後者卻笑著提醒，「陸爺，別看我，看路，前面路不好走。」

  陸笙聽話轉頭看正前方的路，心底疑惑。

  走近話里的前面，又是鵝卵石鋪的小路，跟北笙院院裡的一樣，結冰難行，卿卿沒騙他。

  可他知道，卿卿話里的「前面路不好走」並不單指他們去唐園的路。

  「陸笙，」商卿突然正聲喚他名字，表情不似剛才放鬆，似是有些猶豫，再喊出這一聲後好一會兒才接著往下說，「南湘園的陸邵是你大哥不錯，但你心裡也清楚，陸老夫人對他的偏見已然不可能讓他和你如親兄弟般的相處。」

  鵝卵石鋪的路難行，可也成功走過。

  商卿本想鬆開扶著陸笙的手，卻被後者握住，而後放入他大衣口袋。

  稍作猶豫，她沒掙開，「別同情他，也別想著替老夫人補償他。陸邵不需要，你也不用做到這地步。你要知道，你不欠他的，從來都不欠。」

  陸笙清楚，比起他的同情，陸邵更需要他的無視。

  「成為陸家家主不是你所願，但卻是你無法迴避的宿命。」商卿想起那晚陸邵的落淚，稍頓又繼續，「你沒錯，陸邵也沒錯，是陸老夫人根深蒂固的家室偏見造就的今日局面。」

  看似前言不搭後語的安慰，是商卿為陸笙的步步打算。

  不去查那些藥，他就不會窺見陸家背地裡那些骯髒，也不會知曉為他的陸家家主，陸老夫人這三年做了什麼，更加不會知道他親手建立的陸少堂其實早已不堪一擊。

  陸笙腳下不停，牽著商卿繼續往前。

  誠如她所說，前面的路不好走，但無論如何，他都得走下去，不僅得走下去，還得好好的活著。

  為卿卿，也為陸家。

  「卿卿，前面路確實不好走。」陸笙步子走得有些快，語氣微喘，臉上卻是真誠笑容，「如果你在身邊，在難的路我也不覺得苦。」

  商卿欲哭無淚，終是無奈笑，「你何必。」

  陸笙從未覺得何必。

  三年前的車禍事情得查，本該消失卻又出現的藥得查，卿卿的車禍得查，陸家那些骯髒勾當得查，還有卿卿背後那人得查，也得查卿卿怎麼會來齊城……

  他該查的事情多得無法細數，該做的事情卻一件未做。

  就算明日死在百年難遇的大雪裡，今日他也得走下去，改查的也都要查。

  送陸笙回北笙院，商卿獨自去找陸老夫人。

  「老夫人好。」她躬身問好。

  老夫人笑得慈祥，見她到更是心情明媚，起身拉著她往沙發走，還未坐下就問：「齊城比往年要冷，你又怕冷，出門得多穿點。」

  「謝老夫人關心。」商卿俯身端茶，視線瞥見翻開的資料，快速移開眼，「我看過陸笙的身體報告。他身體很弱，比沒醒來的時候還要弱。」

  陸老夫人是找人給陸笙精心護著的，但這樣的養著，身子骨卻比之前還要弱。

  怎麼看這事都不正常。

  提及此事，陸老夫人面露愁容，「阿笙之前的身體報告是假的，他身體一直不好。前兩年比現在還差，你嫁進來才開始好轉。」

  商卿沒吭聲，放下茶盞細細聽著。

  嫁進陸家後，她有給陸笙調養的，怎麼會？

  「其實……」陸老夫人被李管家的到來打斷，他快步走到老夫人身側，彎腰低語。

  陸老夫人神色微變，「卿卿，你先坐會兒。」

  看著她走遠，商卿低眸，恰逢手機響，是三七的微信消息。

  三七：爺，孫耀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