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物是人非

  一開始，就和這些小年輕分開了韓夫人和林芳華兩人，均手拿著花燈，慢吞吞地沿著街道走，看著四周的花燈，笑眯眯地聊著天。

  到了她們這個年紀，也只是看看而已，吃的，喝的那些，已經沒什麼興趣。

  走了一路，兩人都覺得累了，一商量，決定先回去了。

  她們都已經上了年紀，體力精力什麼的，自然不能跟年輕的相比。

  等往回走時，又是另外一番的風景。

  兩人商量了下，在一旁的小河旁，直接把自己手中的花燈放入了水中。

  看著隨著水流往前流去的花燈，韓夫人輕笑，「願孩子們都平平安安的。」

  林芳華笑著搖頭，「那我比你貪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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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希望早點喝上大兒媳婦茶。」

  韓夫人一愣，笑了，「哈哈，那你還是貪心了點，但你這實在啊。」

  林芳華手挽著她朝岸上走去，「老了，就盼著他們能成家生孩子，那我們這一生就算圓滿了。」

  「誰說不是呢？」韓夫人贊同，「綿語這孩子不錯，但可惜，她和青奕走不到一塊，不然你這願望啊，很快就能實現了。」

  林芳華笑，「這種事情，看緣分，強求不來。」

  韓夫人點頭，扭頭看向林芳華，燈光下，看出了對方臉上的老太。

  忍不住嘆氣，「芳華，你這一輩子，過得太苦，全都是在為兒女操勞。

  現在，他們不用你操心了，你要不要考慮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咱們的年紀已經不年輕了，再不做，就要來不及了。

  所以，我和韓碩商量了，等天氣暖和一點之後，我們兩個就到處去走走，看看大業各地的風光。」

  林芳華愣了下，隨即笑了，「那挺好的啊。」

  「我嗎？」

  林芳華皺眉，笑了許久，都想不出來自己要做什麼。

  無奈地搖頭，「我想不到我要做什麼，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

  我期盼的，都是孩子安好。所以，我也想不出我能做什麼。」

  韓夫人嘆氣，芳華和別的女人一樣，一生，只圍繞著家庭和孩子轉，絲毫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想法。

  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芳華，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吧，出去走走，或許你就找到目標了。」

  林芳華直接搖頭，「我可不想橫插在你們兩個人之間，你們肉麻得很，我可不想天天起雞皮疙瘩。」

  韓夫人有些不自然，「這沒什麼，你好好考慮。」

  「我就是覺得，我們都這個年紀了，有什麼事，曾經想做，但還沒來得及做的事情，現在就要趕緊去做了，咱們不能讓我們人生留下遺憾。」

  對於韓夫人的話，林芳華還是贊同的，就是想不出自己要做什麼。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韓夫人拉著她停下了腳步。

  抬頭，發現劉錦泰站在她們前面時，林芳華愣了下。

  對於劉錦泰，韓夫人可不怕他。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後，點頭，「混得挺人模狗樣的嘛。」

  林芳華見狀，拉了下她，讓她注意點，畢竟劉錦泰現在是官。

  韓夫人知道她擔心什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然後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劉錦泰，「呵呵，會生氣嗎？」

  對於韓夫人，劉錦泰自然是不會真的生氣。

  自己的兒女多得她的照顧，於情於理，他都不會生氣。

  所以，搖頭，「不會。」

  「不會，就好，」韓夫人輕笑，「就算是你生氣，我也不怕你。」

  劉錦泰苦笑。

  看來，他們都對自己很不順眼，但也是自己活該，他該承受的。

  瞧他這副沒脾氣的樣子，韓夫人也失去了興趣，直接說道，「說吧，攔住了我們，有事吧？」

  劉錦泰點頭，抬頭看向林芳華，「我能和你單獨聊一會嗎？」

  「不行！」

  韓夫人直接拒絕，她怕他會傷害芳華。

  林芳華愣了下，笑，伸手拉了下想老鷹護小雞一般護著自己的韓夫人：

  「沒事，不用擔心，他不會傷害我的，我跟他聊一會。」

  瞧了一眼不遠處的小竹，「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小竹跟著我就行，沒事的。」

  韓夫人有些不放心，但耐不住林芳華的堅持，只能一臉擔憂地離開。

  當然了，離開之前，還不忘危險一番劉錦泰。

  警告他，若是林芳華有什麼事，自己一定不會放過他。

  等她走後，林芳華輕笑：

  「別怪她，她只是擔心我而已。」

  「不會！」劉錦泰搖頭。

  指了指旁邊茶樓，「那裡人少些，我在上面定了個包間，不如上去上面喝茶再看看風景，如何？」

  林芳華沒拒絕。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茶樓，小竹也跟著走了上去，她負責保護夫人，自然不可能讓夫人離開自己的眼中。

  若是夫人出事，她沒辦法跟主子交代。

  兩人一坐下，劉錦泰立即讓小二上一壺他們這裡最好的茶，以及幾碟最好的點心。

  點完之後，才有些侷促地看著林芳華：

  「夠嗎？」

  「或者，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我再給你點？」

  「夠了，」林芳華搖頭，她肚子不是很餓，瞧了一眼樓下的車水馬龍，別說，坐在這裡看，又是另外一番的滋味。

  等茶水和點心送上來之後，在他給自己倒茶時，林芳華直接開口：

  「說吧，什麼事。」

  劉錦泰把茶壺放在桌子上，「我辭官了，我打算後天就回老家。」

  林芳華愣了下，有些意外，「做得好好的，怎麼就辭官了？」

  好嗎？

  劉錦泰不置與否。

  他做這官，一開始就是別人設置下來陰謀，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也該回歸平靜了。

  拿起自己的茶杯，輕扯了扯嘴角，「你可以當我膩了，想回去過些平靜的日子。」

  林芳華嘆氣，「這未嘗不可。」

  「做官，最重要的是要全身而退，你現在退下來，未必是一件壞事。」

  「回老家也好，多些熟人，也能多個人說話，挺好的。」

  劉錦泰沒接話，慢慢喝著茶杯中的茶水。

  茶的清香，直衝心扉，不錯。

  扭頭看向窗戶外的景色，感嘆：

  「你說，我們以前哪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子看燈會？就算是去看，也是看看熱鬧，就往家裡趕，來也匆匆，走也匆匆，根本就沒能靜下心來好好看過這些風景。現在能靜下心來看時，已是經年。」

  林芳華目光有些詫異的看著他，雙眼上下打量著他：

  「你今晚有些奇怪，忽然感嘆起來，劉錦泰，你沒事吧。」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雖早已不在一起，但還是可以當做個朋友來相處。

  劉錦泰忽然感嘆，這總讓她感覺怪異。

  劉錦泰一愣，笑了，搖頭，「我沒事。」

  「我只是想跟你說聲抱歉而已，當年，我沒能堅決地站在你這邊，讓你和孩子們吃了很多苦。

  等我有能力了，也不曾幫扶過你們，這一生啊，我真的虧欠了你太多。

  芳華，對不起。」

  雖然後面，不是出自他本意，但自己真的讓她吃了不少苦，這聲對不起，是他欠她的。

  林芳華愣了下，搖頭：

  「這些事都已經過去，還提來做什麼，這些啊，都是命。」

  「也不能說誰對誰錯，只能說造化弄人啊。」

  他要盡孝，所以他的選擇沒有錯。

  只是他對不起孩子而已。

  但，沒他，他們也健康、平安地長大了，所以，這些陳年往事，任其隨風飄散就行，再計較，也沒任何的意義。

  劉錦泰苦笑，你能放下，可我放不下啊。

  他的愚蠢，愚孝，把好好的家給弄沒了啊！

  看著現在一臉寧靜安詳的林芳華，劉錦泰的苦笑加深。